“怎么”孟宁回身,她看向浮南的眸中没有惊讶,只是含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她似乎早已预料到浮南会这么说。
“他们怀疑我的身份。”浮南说话的语气平静且理智,“你要带着我,所以他们连你也忌惮了,现下你我们人界与魔域的战事告急,你本该去边境的。”
“去边境多累,还容易受伤。”孟宁懒懒伸了个懒腰,“我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可以先离开,一个人也行,免得你受人误会。”浮南柔声道。
“不。”孟宁微笑地看着她,“你从魔域来,许多修士都知晓此事,若我不护着你,你到外面去,就被寻仇的修士找上。”
“好了,快些去休息吧。”孟宁将她送到了院中,这仙盟里的住处清寂精致,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不是真正的植物,而是玉石雕琢而成。
“嗯。”浮南点点头。
孟宁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偏移,浮南一愣,她摸摸自己的面颊,问“我脸上脏吗”
“不。”她抬手,将浮南鬓边飞过的一丝光点拂去仙盟之内,灵气浓郁到极致,这些灵气甚至有了实体,凝成一颗颗小小的金色光点漂浮在虚空之中,方才那一点金色光芒落在了浮南的侧脸上,她没有察觉。
“这里是玄明境,我长居于此,你住前山,我住后山,若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便是。”孟宁道。
“好。”浮南看着她转身离开,她将沉重的院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她的脊背无力地抵在门上,从宋丹青出现开始,她就开始感到无处不在的压力,那季长风的气息更是可怕,他只要想,一个眼神的威压就能将她压死。
只在人界过了一日,浮南就感觉自己疲惫了很长一段时间,度日如年说得大抵就是如此。
她照旧沐浴了,疲惫的身子在热水里舒展开,畏畏在一旁的小脸盆里玩着水,它从浮南缠着绷带的伤口处钻了出来。
畏畏的身形大可遮蔽天地,小也能微如芥子,浮南提前让它变小,躲在自己衣袖间的不起眼之处。
“对不起,这样让你很难受吗”浮南将畏畏从脸盆里捞出来,柔声问道。
畏畏变得越小便越有安全感,它其实更适应缩小的形态,它对浮南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我需要你保护我。”浮南在水里双手环着自己的双膝,她轻声说道,“我太弱小了。”
畏畏爬到她的头顶上,在她发间卧了下来,它用小小的龙爪拍了一下浮南的脑袋,表示它能保护她。
就算就算是今日大殿里那个白胡子的老头也不在话下。
浮南似乎能猜到畏畏在想什么,她从水中起身,用白巾擦干了自己的身子,将衣桁上的轻软寝衣扯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他不行,不能杀”浮南轻声说道,“仙盟盟首由多位人界大能轮流就任,他死了,还有别人替上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浮南按着自己的眉心,她感觉头愈发疼了,先生教过她许多计谋之术,但真正执行起来却举步维艰,每一步都在违背着她的本心。
她不想欺骗人,但从离开魔域开始,她就说了无数的谎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阿凇欺骗她呢
孟宁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利用她。
浮南仰头倒在了床上,她呆呆地看着笼着纱幔的床顶,将身子蜷缩了起来。
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苦再痛也要咽下去。
浮南将被子扯过来,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她又开始想念阿凇了,真奇怪,在魔宫那么多年,她分明与阿凇没有真正碰上几面,她在魔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想念他。
但现在距离她上一次见阿凇不过几日而已,这思念的情绪却难以抑制。
她闭上眼,花了很长时间才睡过去。
与此同时,留在案前处理事务的阿凇也将手中墨笔放了下来。
放在桌前的这丛苍耳还是如此安静乖巧,阿凇单手托着腮,侧过头,想要小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