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眼底闪过厌恶,“他说的不就是刘陵吗。她咎由自取。你也不是没试着阻止她。”卫孺不一样,他是卫长君同父同母的妹妹。
卫长君微微摇头“您不必忧心。往常这时候公孙家不是收到我的玉米或红薯干,就是收到我送的核桃或萝卜。今年什么都没有,公孙贺顾不上,他父母也会有所察觉。”
公孙贺的父亲早年身居高位,也是个满腹心计之人。但凡卫孺回答的时候有一丝迟疑,他都会记下,然后告诉公孙贺。
公孙贺问卫孺,卫孺要么说实话要么说谎。谎话只能说卫长君的不是。以卫长君的名气,他有万般不对,公孙贺都会前来请罪。若说实话,公孙贺得携全家老小向他道谢。
窦婴想通这些笑了“难怪你不急。”
“公孙贺敢嫌我多管闲事,我更不用着急。”
窦婴点头,他只需同陛下实话实说,公孙贺此生的仕途就到头了。这一点公孙贺不知,他父亲也能想到。纵然真厌恶他,依然会捏着鼻子前来道谢。
“他得早点来。晚了老夫就回家过除夕去了。”
卫长君好笑“你何时变得这么爱热闹”
若是只涉及到公孙贺和卫孺二人,窦婴提不起兴趣。窦婴跟公孙贺的父亲共过事,参与平定了“七国之乱”,是老熟人了。
早年公孙贺的父亲犯了事被贬为庶人,窦婴要是他如今得夹起尾巴做人,时不时亲自拜访卫长君。然而他跟卫长君邻居多年,从未见过公孙家的人登门,哪怕子侄小辈。窦婴很想看看公孙家的人究竟多么无脑。
“有热闹可看,不看白不看。”窦婴问身侧的孟粮,“你说是不是”
孟粮连连点头“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试试。”窦婴起来让另外两个奴仆过来。他这把老骨头在船边只能添乱。
河中心的鱼无人喂,窦婴一把鱼食下去,鱼儿全然没想过有陷阱,踊跃露出头来。卫家网眼大,一斤来重的小鱼顺利逃脱。随着孟粮起网,鱼拼命挣扎,两斤左右的鱼也逃出生天。这就导致网弄上来,几十条大鱼。得亏三个人一起拉,否则正值壮年的孟粮也得被鱼拽下去。
饶是窦婴有心理准备且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惊呼“这么多”
卫长君看一眼波光粼粼活蹦乱跳的鱼“最重要的是有一半黄河鲤鱼。”
黄河鲤鱼长得漂亮,在阳光下身上像裹了一层金光,尾巴红红火火,看起来就喜庆。窦婴一向不贪卫长君的东西,昨日他和韩嫣抓的鱼窦婴就没要。此时他不由得人说“长君,你得给我两条,留我除夕家宴上吃。”
卫长君失笑“离除夕还有一个多月呢。先给你两条吃着。进了腊月赶上雪后化冻,冰面变薄,砸个窟窿再抓。”
“可以”窦婴点头,“再钓会儿鱼,还是靠岸”
卫长君令孟粮他们把鱼送回家,不忘提醒他们,给窦家和韩家各两条,他也只要黄河鲤鱼,余下的留孟粮等奴仆煮汤。
孟粮时常替卫长君往城里送吃的,下意识问“不给老夫人了吗”
卫长君微微摇头“明天钓的给她。”
窦婴提醒他“今天抓这么多,明天鱼还敢来”
卫长君反方向看去“明天去北边钓。”顿了顿,“以后在岸边钓。等到腊月再到到船上钓。”前提腊月渭河水面上还能行船。否则只能等初春或夏至时节了。春暖花开到初夏之际是鱼产卵之时。
窦婴知道他一向有分寸,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令孟粮回头把茶水和炉子送过来,他和卫长君去船舱里静静。
卫长君待孟粮等奴仆大方,孟粮等人也心疼他。到家分好鱼,孟粮不止带人送来茶水炉炭,还送来核桃以及围棋。
窦婴等他们划小船上了岸就跟卫长君称赞孟粮等奴仆贴心。
“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卫长君说出来又觉着太绝对,“也是孟粮心性不坏。”
窦婴点头“你之前说有几个不甚安分,眼珠子很活,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