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当真进了郭家门楣,这般高的身份在,还会乐意搭理我一个太医署退下的太医?”黄汤低头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手,说道,“不必了。”
对面的露娘听到这里,笑了笑,语气中的愉悦不言而喻,她道:“我当真没有这般绝情,神医的恩情我还是会记下的。”
对此,黄汤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我真想要你的报答自会自己拿。”看着露娘瞬间骤变的脸色,黄汤神情淡淡的说道,“你这些年自己给出的报答……呵,迷途巷那几家暗娼的脸就是这么毁的吧!”
对于有些人,想要用“是非恩义”来桎梏是没有用的,只有时时刻刻手里提着她身上那根引线,才能确保她不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毕竟,露娘也是鬼。
恶鬼主动给出的好处……谁敢要?想真正从恶鬼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自己动手拿的。
所以,他又怎会赤手空拳的与鬼打交道?
“我不管你等那些红白事相撞、逆天改命的手段,就当看一出精彩的戏法解闷了。”黄汤没有理会脸色顿变的露娘,而是冷冷的提醒她道,“你先前不是说过我这等坦荡的,比你等更坏么?这话或许也没说错,自头一次你进来我这里喝第一杯茶开始……我这些年请你喝了那么多茶,不是白喝的。”
他又不是那些跳大神的大师,只是一个没什么良心与底线的大夫,手段自然没有那么的玄奇古怪,而是朴实无华、平平无奇的。
脸色发白的露娘看着他脱口而出:“你从第一次将我引进来就开始算计我了?我那时才多大,你对一个孩童便起了防备之心?”
“孩童?”黄汤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说道,“八岁的孩童因为姨母不给糖吃,就惦记上了同伴手里的糖果。为此便使法子将同伴推到那些好狎娈童的人手里,而后在外头等着捡里头那些人欺辱同伴时丢出来的衣裳,从衣裳里头翻糖吃?”
“八岁还能狡辩不懂事,眼下这么大了,当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黄汤说道,“那几个同伴模样底子比你好多了,你那姨母本是想将她们养到十五岁当花魁拍卖了的,被你这么一搅和,那几个同伴被人直接坏了身子,叫你姨母损失了一大笔钱,自是将气撒到你身上,打了你一顿。你一记就是那么多年,待到你成人能自立门楣之后没多久,你那姨母喝了你亲手送去的一碗甜汤便暴毙了,你可知你那姨母的尸首眼下在哪里?那几个老仆以及证人又去了哪里?”
看着沉默下来的露娘,黄汤扫了眼自己脚边的鸟笼,说道:“记住,莫要生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