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觉得身体仿佛坠入了冬季冰冷的湖水,又仿佛被炭火炙烤着一般滚烫。
身体没有力气,头感觉很重,喉咙干痛,鼻子像被水泥糊住了一样堵塞不通,她只能微微张开口呼吸。
这一切的症状,仿佛都指向了同一点。
“39度5,烧得更严重了。”
恍惚中,伊芙看到一个站在自己床边的身影拿着纤细的水银体温计看了看,然后略带嘲讽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那声音里隐隐藏着怒气,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好听的感觉,就像是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每一个音符都能精准地坠落在五线谱上最恰到好处的位置。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样好听的声音,伊芙却莫名地有一种心虚躲闪的感觉。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先看着她上岸再确认比赛结果的。”
与前一个声音对话的另一个声音响起,犹如大提琴般优美的男声里带着诚恳和懊恼,在每一个起承转折的点,男人的声音就仿佛一根无形的羽毛,能够轻易撩动人的神经。
伊芙皱了皱眉,她有点想要快点醒来,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什么附带镇定作用的药剂,总之始终无法苏醒过来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可趁之机吗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
先说话的那个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等这家伙醒来,我也要好好问问她,多大的人了,对自己的身体真的没点数吗大冷天的非要在水里待那么久,有什么事情不能找我来解决”
嗯,算了。要不她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迅速t到“这家伙”指的就是自己,心虚程度超级加倍的伊芙果断放弃了挣扎,毫不犹豫地顺从了镇定药剂的作用。少女的意识一点点远去,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伊芙觉得自己仿佛出了很多汗,病床边来来往往经过了很多人,中途有谁离开了,又有谁进来她全然不知,只能隐约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
“伊芙还好吗”
“高烧手掌也磨破了”
“姑姑要早点好起来”
“这里安全吗”
“没事,反正里面的人还昏迷着呢”
“7号珍贵能力是”
“对,我看像之前重要实验体走失”
“实验体”
意识混沌之际,这个词语仿佛一记惊雷一般重重地敲打在伊芙的神经上
一瞬间,脑海深处无数陈旧的影像交错叠加,曾经作为实验体的痛苦循着记忆追溯而来,反射到她躯体的神经线上,伊芙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轻颤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词。
她曾以为,当初的那场轰炸几乎将西国边境的鲁文一夜之间夷为平地,那个该死的实验室必然也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却不料时隔多年,竟然又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声音从医务室的门外传来。隔着布帘和门板,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伊芙努力从病床上爬起来,落地的时候因为四肢无力差点摔在地上。
是她听错了吗其实说不定只是什么普通的实验室也用了数字给实验体命名。可是,普通实验体的话,那些使馆和器皿,又或者是动物也会使用“走失”这个词语吗
伊芙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