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玉怎么会变成在押女犯的?
王守业在路上仔细盘问顺天府的衙役,这才晓得事情的开端,竟还跟自己有关。
却说赵红玉离开东厂之后,也未曾去寻那宋五,而是直接在附近找了个落脚处。
因王守业曾叮咛她不要乱花钱,她也就没敢住那街面上的正店,而是一路打听着,寻到了某个民宅改成的大车店。
这种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
偏她虽是一身男装,却遮不住女儿家的娇俏容颜——而这年头独行的女子极少,多半又都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故而进门之后,就惹来些着三不着四的言语。
赵红玉虽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可也知道出门在外,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于是强忍着没同他们计较。
谁承想,这忍让却被当成是软弱可欺,甚至连那店家都瞧出了便宜,借着送水的机会语带调戏,甚至还意图动手动脚。
赵红玉这回可忍不了了,飞起一脚踹在那店家的烦恼根上,登时来了个鸡飞蛋打。
再后来店里的伙计就报了官。
原本衙役们就偏向本地人,又搭着赵红玉出来的匆忙,压根就没有准备路引,因此当场就被定性为行凶伤人,准备拉回衙门等候处置。
赵红玉自小就在衙门里长起来的,如何不知这里面的门道?
真要是被羁押起来,被关些时日还算是好的,就怕连清白都保不住!
情急之下,她才谎称是王守业的表妹。
………………
半个时辰后,顺天府门厅。
眼见两个衙役斜肩谄媚的,簇拥着王守业走进来,赵红玉先是眼前一亮,喜形于色的往前迎了两步。
随即却又羞窘的低下了头,两个小拳头攥的泛白。
王守业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先点头道:“是我表妹没错。”
随即又斜眼扫量身旁的衙役:“那这事儿……”
“误会、都是误会!”
那衙役满脸油光的堆着笑,从袖筒苛敛出几块碎银子,讪讪的托到王守业面前:“大人您大人有打量,就饶过咱们这回吧。”
王守业却没接那银子,依旧斜眼冷笑:“怎么?歹人意图非礼良家女子,在你们这儿就只是个误会?”
“不不不!”
东厂再怎么落魄,那也是直属于皇帝的特务机构,岂是不入流的衙役们敢招惹的?
当下都变了脸色,把手摇的拨浪鼓仿佛。
随即那领头的一抱拳:“小的这就去把那狂徒锁来——连大人您的亲眷都敢惊扰,我看这厮多半是个惯犯!”
“那就有劳了。”
王守业说着,又抬手指了指赵红玉:“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带她走了?”
“当然、当然!”
那衙役连连点头,又冲赵红玉拱手道:“小的们受奸人蒙蔽,不小心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赵红玉理也没理,默默垂首跟在王守业身后,出了顺天府的角门。
又行出约莫十几步远,她咬着下唇道:“对不起,我没想到……”
“行了,这事儿不是你的错。”
王守业混不在意的一摆手,顺势看了看天色:“天也不早了,我先带你去附近找个靠谱的客栈。”
赵红玉心下一暖,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又腾的涨红了脸,嗫嚅道:“那锭银子,也不知是落在了店里,还是……还是被那些衙役们拿去了。”
得~
这下王守业也没招了。
无奈的挠了挠头,试探着问:“要不你先跟我回东厂?先说好了,我那儿可没多余的房间。”
其实东厂的单身宿舍,倒有大半都空着。
可一来王守业不知道钥匙在谁手里;二来那些宿舍许久没人住了,真要是想收拾出来,怕得忙到后半夜去。
三来么……
是男人应该都懂。
赵红玉一听这话,却是连忙道:“我……我可以睡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