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我们要去太炀郡城的南市了。”
周绪坐在马上,和萧夫人通知了一声,身姿在日光下健硕挺拔。
“不去太守那里吗”萧洛兰疑惑问道。
周绪笑了笑“一路车马劳顿,我们先安顿下来。”
萧洛兰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周宗主的确从未给过准确的时间点说什么时候去太守府,他只是说过会去太守府,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去。
萧洛兰不由对周宗主多看了两眼。
周绪摸了摸脸,疑惑道“萧夫人为何看我”
萧洛兰眼睫动了动,尾睫纤长的好似蝴蝶羽翼“没,没什么。”
这下换成周绪对萧夫人多看几眼了。
黑色的马车拐了个弯,渐渐远离了街道的喧嚣
马车行驶没多久,就看到了成片的住宅,外墙里面隐约可见飞檐重楼,白墙红门。
有些提前感知到太炀郡风向的,家中主人早已勒令仆从近几日不要随便生事,但像胡商豪商类的卑贱之流,门下规矩松散,消息也不灵通,有好事的几家大商户竟直接开了大门看着幽州杨都尉的家车,并装作路过一般跟随着。
杨东是太炀郡都尉,掌太炀郡军权,平日里他们这些商贾想要见上一面可谓是千辛万苦,现在骤然看见杨都尉的家车出现在南市,怎能不惊讶。
其中有几个见过杨都尉面的,见他位于一位男子身后,神情恭敬,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不敢再上前。
眼看马车越来越往里走,罗金虎的心也急速跳了起来,作为一个略有薄名的大豪商,他的脑子几乎是瞬间就转动起来,最近几个月给官府的保护费已经交够了,家里的子弟玩闹也并没有闹出人命来,而且和他的邻居窦氏窦海涛两人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为了搭上窦海涛的这条线,罗金虎花了不少银钱。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从多方面打听到窦海涛有一个好儿子,他的大儿子在幽州主城阆歌许判官手下做事,据说做的还行,这才是他千方百计的把家安到窦家旁边,又和窦海涛交友的原因,至于他的二儿子,在太炀郡下的一个小县城当县令,其中若是没有窦家大兄的缘故,罗金虎是万万不信的。
俗话说的话,多条朋友多条路,头上有人好做事,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许判官可是幽州节度使大人的手下,就这么丝丝缕缕的攀爬纠葛,说不定哪天他也能沾上一点光,那他在幽州才算是真正的鸡犬升天了。
罗金虎见那黑色马车眼看离他的家越来越近了,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主子,主子,您看后面。”家仆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
“什么”罗金虎不耐烦的回头,看见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他眼睛瞪大,对于他的邻居他可谓是老熟人了,那辆马车挂着的铜质占风铎上就刻着一个窦字,明显这是窦家的马车。
所以,杨都尉和那位看不出身份的大人是来找窦家的
罗金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窦家的家仆已经慌慌张张的打开了大门,罗金虎从未见过窦海涛标志性的肥胖身体能跑的这么快。
距离黑色马车还有一段距离,这位窦宅的主人就连滚带爬的从外墙里面飞奔而来,脸上的肉抖动,脸色通红,到了黑色大马前,腰弯的极低,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跪拜道“某,某参见节度使大人。”
罗金虎脑袋一嗡,眼前一黑,死死抓住家仆的手,不敢置信
他看向坐在最前方的男人,杨都尉位于他的身后,周围扈从俱带刀出行,一身的从沙场上见过血的杀伐气息。
所以幽州的节度使大人来到太炀郡了还到了他的邻居窦海涛家里无以伦比的喜悦让罗金虎膝盖发软,口干舌燥,他知道,他要走大运了
一个此生绝不再有的好时机就在他的眼前。
属于商人的血液让他浑身激动的颤抖,而他的邻居窦海涛的情况比他好不上哪去。
自从他收到家信,既忧又喜,喜得是自家的傻二儿子认识了节度使大人,忧的是,傻儿子居然还真收了节度使大人客人的租赁金,虽然不多,但还不如不收呢。
后来听到节度使大人在傻儿子的官道上遇刺了,他被吓得魂不附体,就担心节度使大人迁怒砍了儿子的脑袋或是罢免了儿子的官职,后来就一直提心吊胆到了现在,太炀郡现在人心惶惶,他也一样,隐约察觉到了上层动荡的气息,军队的调动,太守大人反常的安静,这一切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