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的手上沾了些血迹,自然是方才捧那和尚头的时候沾上的。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嫌恶之色,却制止了想去打水的属下“与其管别人,戚队正还是把自己收拾妥当吧。”
戚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先前那血雨洒落,弄的他满头脸都是血点腥气,只是现在不便清理。
被韩青提醒,不由又觉着难受起来,拎起袖摆轻轻地闻,又嫌弃地撇嘴。
此时韩青往门口走来,外边廊下,杨仪,斧头,屠竹牵着豆子,都在那里,薛放所带的其他众人,却在堂前散开,乃是得了薛放所命,暗中戒备以免又生枝节。
这边韩青迈出门槛,豆子突然叫了几声,屠竹忙拉了拉豆子,以为它受惊乱吠。
杨仪也回头看了眼,恐怕是豆子见了生人,便对韩青道“韩旅帅,先前牛马栈卓瑞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韩青将目光从豆子身上转向杨仪,居高临下地“尚无。”
杨仪不过是因为豆子叫了两声,所以才故意开口,免得韩青又恼。
其实心知那是韩青辖下发生的案件,就连薛放也不该插手,而这位韩旅帅的性子又古怪,怕是不愿意别人多嘴,当下不再追问。
韩青也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地径直带人下了台阶。
戚峰走出来,对杨仪道“这个人以前的脾气还算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升官的缘故,脸越来越臭。”
杨仪望着韩青的背影,见他边走边跟身边的人不知交代什么话,那士兵连连点头退后走开。
“戚队正以前莫非认识韩旅帅”
戚峰道“先前我们当差的时候,在同一队,那会儿大家倒还融洽。”他念叨着,又嘀咕“哼要将来他真成了大将军,眼睛怕是要冲到头顶”
杨仪略心头一动,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偏偏她记忆模糊。
正要细细寻思,之前跟随韩青的那兵士匆匆而来,手中竟捧着一领簇新的袍子“戚队正,这是我们旅帅叫送给你的。”
“什么”戚峰还没反应过来。
那士兵将袍子送到他跟前“您身上这个脏了,还是换下为好。不过这是仓促找来的,也许不太合身,戚队正暂时凑合穿吧。”
戚峰惊疑地接过来,见他要走“等等”
士兵忙回身“您有何吩咐”
“算了,没什么,”戚峰张了张口“替我多谢你们旅帅,有心了。”
等那士兵离开,戚峰看看手中袍服,对杨仪道“这家伙真不经念叨,说他眼高于顶不认旧人吧,他又弄这一出,显得我心胸狭窄小人嚼舌一样。”
“戚队正不过是真性情而已,”杨仪笑笑“可看样子韩旅帅也还是记得昔日之情,只是过于面冷。”
戚峰把那身血衣脱下,又去弄了水把头脸冲了冲,换了那身新衣袍,倒还算合身。
泸江巡检司的人正忙着收拾那佛爷的尸首,好不容易抬了出去。
运尸首的人离开后,原先那些因踩踏拥挤而负伤的人也都被安置妥当,佛堂里外安静下来。
杨仪想起先前薛放说要回郦阳,只不知狄将军突然来到,会有何变数。
虽然说泸江这里的事情诡异,但每个地方巡检司自有管辖范围,不可越界行事。于是杨仪便跟戚峰商议“不如到外头等候旅帅。”
戚峰道“好极,我也不想在这儿守这晦气。”
大家往外走,斧头凑到戚峰身旁,说道“老将军来了,是不是要把狄姑娘带回春城”
“多半如此,快把她带回去吧,一个大姑娘整天跟着我们这些粗汉厮混一起,像什么样儿。”
斧头说道“我以为你舍不得呢。”
戚峰道“你爹才舍不得,难道我喜欢她整天骂我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