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薛放笑斥了声“这儿没换洗的东西,脱下来你叫老子光着赶紧干你的正事儿去。”
桌子在中间,杨仪坐在西边,另一张椅子却在靠墙的地方。
薛十七自己搬了过来,不去别处,就在杨仪的身旁,挨着坐了。
杨仪蹙眉看着他,十分狐疑。
好不容易停了咳嗽,她可不愿再一次断肠摧心似的。
“旅帅何必如此,”瞥着他衣裳上那些污渍,她自己也觉着难堪,只是不便于流露出来“若是心里多嫌着我,只管明说不必虚与委蛇,我本也已经收拾要走,为何又要相留”
薛放道“你听听你,什么多嫌着你,什么虚与委蛇,谁有那个闲心跟你干这个谁嫌你了。”
杨仪张口,又轻咳了声“旅帅,我不是擅长揣测人心的,甚至有些愚钝,所以从中弥寨到此处,一直没发觉旅帅躲着我,如今我总算识趣了些,看了出来,旅帅又何必欲盖弥彰呢”
薛放呼了口气“你真要揪着我不放”
“不敢。”杨仪转开头。
“好吧,”薛放无奈地“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就是,不过你得答应,不许告诉别人。”
杨仪这才回头,有点疑惑地等待。
薛放先清了清嗓子,向着她微微倾身,低声嘀咕了句。
杨仪没听清“什么”
薛放提高声音“我我是说,我梦见你、要害我。”
杨仪想破了脑袋,总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生恼,如今听见一个“梦”,自己倒如做梦。
“梦”她恍惚。
薛放讪笑,大概也晓得自己的行为何等荒谬“是,就是梦。”
杨仪唇角微张,两道细细的眉毛蹙着,瞪了他半晌“中弥寨那天晚上做的”
薛放头皮微微一紧,却还是诚实的点头“是。那天大概是发生的事太多,太累了,就、做了那样的梦。”
杨仪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竟怀疑他是在搪塞自己。
“那在旅帅梦里,我是怎么害你了”
薛放紧紧地闭了嘴,好像是害怕那些场景会直接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给杨仪看。
“呃你”他记得自己的手抚过她的脊背,揽紧那把细腰,“你拿刀”
薛放不敢看她,手指在自己的嘴角轻轻擦过“想杀我。”
她确实“杀”了他。
可不是拿着刀。
相反,带着凶器的明明是他。
杨仪狐疑地望着薛十七郎,他的脸色叫她很难判断跟形容。
好像是因为不好意思,他的脸颊似乎有一点点奇异的红,眼神闪烁。
“梦”杨仪闭上双眼,哑然竟然是梦,她绞尽脑汁怎么也找不到的答案,原来只因为他一个梦而已。
“对,是梦,”薛放醒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也打飞了那些不该想的“梦都是反的,我想通了,是我错怪了先生。”
那“啪”地一声响,也打去了杨仪的怀疑。
“旅帅你这是我、我又没说怪您。”杨仪赶忙拦阻,又看向他的脸颊。
他可真是,说打就打而且力道似乎不轻,脸上即刻多了几道红痕。
薛放听她松了口,大喜“真的不赌气要走了吧”
杨仪叹息。面对这样的薛放,她的气来的快,可消的也更快。
“只是,”她忖度着,缓慢地说“求旅帅一件事,以后如果还对我生恼,千万同我说明白,别叫我自己蒙在鼓里,四处碰壁后知后觉,自讨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