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道“杨先生,我听说您也没有别的家人,也没有定下的住处,既然这样,何不就跟我们十七爷回去你知道京内可好玩儿了,只要跟着我们爷,保管亏不了你,到时候再在京内找个好女子,成家立业,岂不是好”
杨仪心想,这好似是第三个来告诉自己“娶妻生子”的了。
斧头见她不应,便絮絮善诱“真的,我斧头从不骗人,杨先生,你到了京内就知道,好玩儿的,好看的会让你眼花缭乱。”
杨仪把药单一放“京内的人太多,我不喜欢拥挤。”
“你不去逛集市就好了呀。”
杨仪苦笑,只得跟他说实话“斧头,我是不会进京的。只是你也不用担心,旅帅是英雄人物,写意潇洒,进退自如,而像是隋旅帅,戚旅帅,他们之间的情义,不会因为分开而减淡。”
“你呢”
“我”杨仪一笑“正如你所说我跟旅帅相识的日子尚短,也许以后,各自安好,就已经足够了。”
斧头疑惑地望着她“是不是因为先前十七爷因为做梦错怪了先生,你才这样说的”
杨仪忙道“当然不是。这是我原本就打定的主意。”
斧头挠着自己的头“听人家说,有大本事的人性子多会古怪,看来杨先生你也这样。”
杨仪笑道“就算说我古怪,也担不起什么大本事啊。”
门口豆子叫了两声,紧接着屠竹跑进来,一脸紧张“他们都在说,韩旅帅韩青死了”
杨仪手一抖,药单飘落。
斧头也跳下地“怎么死的”
屠竹叹气,有点难过的“据说是自尽的。”
一刻钟前。
戚峰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隋子云只得扶着他。
他们在关押韩青的门外,看见守在那里的佩佩跟木亚,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了,就那么跌坐着靠在廊下。
戚峰道“佩佩姑娘”
两只眼睛都哭的红肿起来的佩佩转头,看是戚峰,才起身唤道“阿哥。”双腿都有些麻木不灵便了。
戚峰走到她跟前,见她脸色憔悴,大不如前,又见木亚也形销骨立,他皱眉道“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你们一老一少的,能熬多久韩青的路是他自己选的,但你们还得活下去。要是你们也有个好歹,他的身上又要多背两条命了。”
佩佩低低的啜泣起来,这短短地一天一夜,她几乎流完了所有的眼泪。
隋子云看看戚峰,惊讶于他居然能说出这种极有条理的话,当即唤了两名士兵来“找一处离这里近的房舍,给老人家跟姑娘安置,不许缺了茶饭。”
木亚用眍的眼睛看向隋子云,泪浸浸的“多谢官爷。”
隋子云道“我们好歹也跟韩旅帅曾是手足同僚。老人家且去吧,还要为姑娘着想。也别叫韩青挂心。”
木亚跟佩佩随着士兵去歇息了。
剩下的士兵开了锁,里间韩青盘膝坐在地上,看见他两个,面色平静地垂眸。
戚峰慢慢地蹭了进去,靠着墙壁站住脚,又试着坐下,不小心碰到腿上的伤,疼得嘶嘶吸气。
隋子云却并未入内,只在门口。
韩青道“难为二位还能来为我送行。”
戚峰虽然才恢复了三四分元气,嘴却还硬“什么送行,晦气。我只是来探监的。看看你韩旅帅如今多么狼狈。”
韩青此刻却已心平气和“那便尽量看就是了。再往后可看不着了。”
戚峰没有再跟他斗嘴,隔了会儿,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青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相似的疑问,薛放曾问过了。
戚峰又道“你已经在巡检司,你也记得过去的事,难道没有法子堂堂正正把那些人绳之以法吗”
韩青没法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更多。
“如今把自己也葬送了,”戚峰低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韩青淡淡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各人有各人的职责,刽子手砍头,将士杀人,大夫救人。”
戚峰愕然“你我当时以为、你是为气我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