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先行入内“将军如何”
狄小玉见了他,更是泪流不止“十七哥。”她站起来,扑到薛放怀中。
薛放握着她的肩膀“病人跟前不好就哭,有什么你说,自有法子。”说话之时他看向身侧,正见杨仪走了上来。
明明是单薄的身影,却给人难以言说的安心之意。
杨仪才走到床边,那原先跟狄小玉说话的胡大夫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就是杨先生,京城内太医杨家的人”
什么“太医杨家”,杨仪从重生后想做的便是跟杨家一刀两断。
先前不过是因为在中弥寨、薛放先斩后奏的权宜之计罢了。
正欲否认,薛放道“啰嗦什么不紧着看病,查起家谱来了”
胡大夫显然是不敢得罪他,陪笑道“我只是听闻有太医杨家的人在此,心生敬仰罢了。”
薛放道“你只说,将军的病症如何”
大夫这才道“将军是突然间气血逆行,导致呕血,至于腹痛也是将军的老毛病了,只不过此次发作的较为严重些。只要吃一副八珍散,或可起效。”
杨仪正在给狄闻把脉,本来不该分心,听了这话,忍不住道“八珍散温平不燥,服之不至于有碍,可这是专门调理脾胃的药,并不是治根本的。”
胡大夫言之凿凿地“将军这显然是气急攻心了,又加上连日劳累所致,病症是没有什么大病的,这幅八珍散正好补气健脾,又对食欲不振有效,待将军休养片刻,再行进食,情形自然好转。”
薛放虽是外行,可听着这话却仍察觉不太妥“放屁,吐了那么一大盆血,还没有大病你有没有好生看看”
杨仪定睛看了那胡大夫半晌,不再争辩,只低头细听。
先前她才给狄闻把过脉,那时狄闻的脉象十分凶险,虚中有洪,可此刻,他的脉搏突然平稳许多,就好像洪脉之中的汹涌来势去了,只剩下缓缓退潮之势。
杨仪愕然惊讶。又去看狄闻的口唇,面色“今日将军可吃过什么东西”
狄小玉在旁道“父亲这几日进食甚少,早上喝了些许白粥,一块茯苓糕,又吃了两颗钟乳丸,便没再用别的。”
薛放问“怎么了,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对”
杨仪抬头看向薛放,她还没开口,薛放已经明白,对狄小玉道“把将军用过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小玉慌忙叫人去拿了些剩下的白粥,茯苓糕,薛放细看,又凑近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叫人拿银针刺过,也好好的并未变色。
杨仪道“将军所用钟乳丸,可否给我一看”
这钟乳丸有温肺助阳,补益肺腑的功效,咳喘内虚的人日常服用,有健身补气,聪耳明目等许多好处。就如同杨仪随身带的那些药丸一般,俱是极好的。
狄小玉不明所以“那钟乳丸是父亲吃了几年的,也要看么”
薛放扫了眼杨仪,直接答道“拿来就是。”
狄小玉便亲自去把剩下的药丸取了来,不过四五颗“只剩下这些了。”
薛放见是如豆子般大小的蜜丸,拿起一颗细看,他当然看不出什么来,又闻了闻,表面一点甜,底下是轻微的清苦气味。
杨仪也取了一颗,放在鼻端细嗅人参,钟乳,干姜,附子,杏仁
碾开再看,也瞧不出什么来。
旁边胡大夫得意洋洋地说道“如何我原本说过将军的病症乃是一直以来的旧症,不必惊慌。”
薛放看他那酸溜溜的样子,病人还躺在榻上,他居然露出这幅嘴脸。
十七郎嘿嘿一笑“你再在这里说这些没有用的酸话,我就先捶你一顿,等你也吐出一盆的血后,你再看看我惊不惊慌就是了。”
胡大夫咽了口口水,不敢挑衅,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榻上狄闻醒来“是谁十七吗”
薛放赶忙上前“将军,是我。您觉着如何我叫杨易来帮您看看。”
狄闻双眸有些浑浊地,却总算看到了杨仪“杨先生,我咳,请扶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