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故意地引薛放说些别的事。
只有他的心思不在那个东西上头,才不至于越发动火、不可收拾。
果真,半刻钟不到。
等薛放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消停”了。
先前他窘迫无地,毕竟心知这一旦起立,可不是轻易就完事的,他本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了局了。
居然
薛放惊讶地低头看看,又看向杨仪。
她正若无其事地摩挲着山茶的花瓣,时不时目光望远。
薛放后知后觉,终于明白她方才跟自己说什么林子什么果子的用意。
他本来以为杨仪十分的没眼色,聒噪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现在才知道竟是为他。
一抖袍子,确认无恙,十七郎站起身来,开口之前先清清嗓子“你怎么来的”
“隋旅帅派了一队人马送我来的。”
“怎么不叫子云哥哥了”脱口而出这句,薛放几乎给自己的脑门一下“他倒是大胆,敢就这么叫你过来,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多少毛贼强盗我先前还拿住了几个呢,万一出事怎么办。”
杨仪微微一笑“也许正是因为旅帅在前开路,我这一路上才没遇到其他强贼。”
这句话让薛放略觉受用“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之前吧。”
云阳跟津口相隔其实不远,可昨夜薛放动身之后,夜雨袭来,羁縻州的山路本就难走,一旦下雨,再加上是夜间,那简直是登天路,一不小心则会变成鬼门关。
他们只得留宿半道的客栈之中,早上天不亮便动身,路上又给那一起不长眼的毛贼拦住,真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竟跟我前后脚”薛十七郎内心喜悦而脸色冷峻,突然又想起之前在津口计较的那件事,于是越发冷傲了几分“阴魂不散,你又跟着来干什么”
杨仪闻了闻那朵山茶花,却并没有摘下来。
小心翼翼松开它,望着茶花原地自在摇曳,杨仪道“本来是极小的一个误会,我不愿意弄做个极大的事情似的,那个摆夷女子的传闻不是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传说从何而来。”
薛放的眼睛蓦地睁大,他回头瞪向杨仪。
杨仪道“所以,我不是故意瞒着旅帅或者大家,我是真没有做过旅帅也不要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谁、谁放在心上了”薛放只觉着眼前的天色都像是清晰明丽了几分,他搓了搓双手,大言不惭地“你要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件事了。”
杨仪瞥他。
薛放的目光跟她一碰,又滑不留手地急速转开“你竟然还巴巴地来跟我解释这一通,这不是有些可笑么”
杨仪盯着他脸颊上被山茶叶片划出的血痕“哦,是我小人之心度旅帅之腹了,抱歉。”
“不用道歉,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也许是大话说的太满呛到了自己,薛放又咳嗽了两声“行了行了,这种无关紧要的琐碎忘了就行你怎么跑到县衙来了”
杨仪来云阳之后,并没有立刻找薛放。
当时薛放正在衙门里被那些证供之类的文书压住,周高南迎了出去。
对于周旅帅而言,这简直是及时雨。
杨仪并没有让他惊动薛放,而是先去探看康家的二公子康逢冬。
从康二公子那里出来,才来至了县衙。
当然,那时她不晓得俞星臣在此,却知道薛放在这里。
她毕竟得跟他解释明白。
“我也想过来看看。却发现这些人面子树,别的地方很少见的,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