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想了会儿,一笑“谁知道呢。”
孙妈妈送了热水来,小甘跟小连便用帕子浸了热水,给杨仪擦拭手背头脸。
小甘一边轻轻擦着,一边道“姑娘这两天很难熬吧”
杨仪微微闭眼,感觉热热的帕子滑过手腕“嗯”
小连道“姑娘昏睡中,时不时地喊疼之类的。”
杨仪抬眸,此刻才想起来,昏昏乱乱地,自己仿佛又梦到前世的一些事。她有点心悸“大概是身上不受用,可还叫什么了有没有外人听见。”
小甘道“多半是在夜间,就之前一少奶奶来过一次,正赶上姑娘说了两句,我们就赶紧叉开了,一少奶奶倒也聪明,立刻就走了。”
小连把帕子放下“我再去换些水。”
小甘点头,见她故意去了,才对杨仪道“姑娘昏迷里叫的最多的可不是疼。”
杨仪屏息“我还叫什么了”
小甘叹气“你还一直嚷什么旅帅之类的。叫人听不懂。”
杨仪心头一震。
竟然叫过他吗。
还以为会提到俞星臣之类的呢。
杨仪靠在床边,想到那夜薛放跟自己的话。
薛十七郎毫无疑问,是杨仪生命中最亮眼的光,最独特不可磨灭的存在。
在羁縻州,薛放给予杨仪的,是她从不曾有过的自信。
在遇到薛放之前她只是在黑暗中自己独自摸索,磕磕绊绊,是薛十七郎不由分说拉她上路,虽然艰难,但在这种种艰险之中,她发现了真正的自己,她会变得更好。
不管如何,杨仪绝不会忘记。
曾经的出生入死艰难困苦,注定是她这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因为一路同行中有他,以及被他带着所认识的那些令人无法难忘的人,不管是戚峰隋子云,还是蓉塘的石娃儿圆儿,郦阳的曹方回,以及村寨的木桃叶一家等,更多更多。
她感激跟他的相遇。
虽然这个耀眼的少年注定不属于她。
小甘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圈红了“姑娘”
杨仪道“对了,刚才我看大少奶奶似乎有话要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会儿小连端了水回来,小甘道“今儿夏家的大太太又来了,还是说起了夏姑娘的胎,说是又见了红。”
杨仪的心一震“什么又”
这五六月的胎,连续两次见红,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小甘道“是啊,是老太太房里的人说的,夏家太太还落了泪,如果不是姑娘病着,老太太只怕就答应叫姑娘去给看看了。”
杨仪的心七上八下“我差不多好了,明儿早上起来看看如何,若好的话,就往赵家走一趟。”
小甘担忧“这怎么成,大少爷一再叮嘱,不叫再劳心劳力了。”
杨仪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方才大嫂子说,十七爷来过”
小甘跟小连对视了眼“可不是么,昨儿下午急急地来了,非要见姑娘一面坐了大概一刻钟才走的。”
杨仪咳嗽了两声,小甘忙又给她顺气。
小连道“我看小侯爷的样子,很担心姑娘,若不是有案子追着他,只怕还要守到天黑呢。”
杨仪又愕然“什么案子白家的案子不是结了么”
“正是白家案发的那天晚上出的事呢,”小甘放低了声音,“我也只听一门小厮议论的时候说了几句,说是一个什么青楼里的红姑娘被残杀了开膛破肚之类,实在吓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