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看她面无表情,对自己跟对别人似的冷冷清清,略略有点失落。
葛静忙道“请两位先去看看那疑犯吧,先前她竟欲寻死,若非十七跟十九两个及时拦着,只怕这会儿就要多验一具尸首了。”
这个笑话有点冷。只有跟随葛静的一个侍从赶紧笑了笑,其他几人却因各怀心思,都无暇捧场。
向内走的时候,杨仪却放慢了脚步,她转头问薛放“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十七爷去发现的”
薛放以为她是当着人的面有意不理自己,正也不敢去跟她说话。
见她主动开口,忙转忧为喜,赶紧压低了嗓子说道“是。之前我按照你的吩咐,先去给闻北蓟送了东西正好遇到陈十九,我们往回的时候去南外城,本想找付老头,不料正遇到案发。”
前方葛静陪着杨佑维,跟俞星臣一起向内,回头看了眼,见杨仪跟薛放说话,倒也罢了。
杨仪问道“现场的情形是怎样的真的觉着这三个案子有关联么”
薛放就将现场如何告诉了杨仪“目前并未发现有什么关联,只是我这么觉着罢了。”
陈献在旁听着,说道“有一点很奇怪。”
杨仪转头“什么”
陈献道“就是那个女人我指的是疑犯,她衣衫不整,像是跟人搞过一样,按理说,夫妻两个有兴致干那种事,颠鸾倒凤,正是情浓的时候,很不至于要下杀手,除非真的有什么奸夫,被夫君撞破奸情才杀人的。”
薛放听着他肆无忌惮地说什么“搞过”“干那种事”“奸夫奸情”,以前不觉着如何,可现在,却觉着陈献不该在杨仪跟前说这个。
十七郎便道“不雅不雅,不堪入耳。”
陈十九诧异,盯了薛放一会儿,似笑非笑地问“那怎样才能雅、可堪入耳呢,十七爷”
薛放绞尽脑汁,半天才道“呃,你可以说他们两个好似是行过周公之礼,或者、红杏出墙之类”
陈献瞠目结舌,哈哈大笑。
连杨仪也觉啼笑皆非“罢了,这种事情,直截了当地说就是了。最主要是陈述事实,叫人明白。”
陈献对薛放一眨眼“听见了么仪姐姐夸我呢。”
薛放道“你又欠揍了”
杨仪看陈献对薛放的态度,默默地伸手,竟把薛放往旁边拉了拉。
薛放以为她是怕自己对陈献动手,便道“放心,我吓唬他。”
陈献却多看了杨仪一眼,觉着她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有点儿怪。
杨佑维先去给那方家娘子看诊,因先前那伤口被塞了香灰,到了巡检司后,有大夫来给处理过,但清理的并不干净,如今看着反而肿了起来,着实吓人。
杨佑维赶忙叫人备了热水,给她重新清理。
偏那女子醒来,猛然见身边围着几个男人,顿时惊慌失措,挣扎乱嚷,竟极不配合,杨佑维无法行事。
幸而这时,杨仪赶到,从外走了进来救场“哥哥。我来吧。”
杨佑维巴不得如此。
“别过来”床上的女人缩在角落,眼神惊恐而绝望地盯着她。
杨仪温声道“你别怕,我是大夫,不会伤害你。”
她的声音柔和,又是这样清秀纤弱的模样,方家娘子先是本能地一缩,继而呆问“你、你是”
正说到这里,突然看见薛放跟陈献从外走进来,妇人顿时又大叫。
杨仪看着妇人的反应,略一思忖,回头冲两人悄悄地摆了摆手,又吩咐“叫小甘进来。”
两个人才进门,又忙退了出去,门口小甘悄悄地走进来。
“他们已经出去了,放心,他们是巡检司的官爷,不是坏人,”杨仪缓缓说罢,把帕子浸在热水中,道“至于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姓杨,是太医杨家的。”
“杨、杨”方家娘子喃喃了两声,突然定睛看向杨仪面上,然后她讶异地叫道“你、你是女子你莫非就是杨家的仪姑娘吗”
杨仪微笑点头“是。我就是杨仪。”
方家娘子直直地望着杨仪,眼中两行泪赫然滚落“杨姑娘”
杨仪将滚水烫过的细麻布挑出来,又对小甘指了指其他两块。
小甘会意,忙过来如法炮制。
杨仪则对妇人道“你过来些,我给你把伤口清理妥当。”
方家娘子听着她直入人心的话,不由靠近了几分,可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拼命摇头“不、不用我、我不想活了,杨姑娘,你不用为我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