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那边,小甘正在打盹,听杨仪把屠竹叫了出去,正不知何事。
忽然看杨仪领着黎渊进来,小甘忙跳起来“姑娘,怎么了”
杨仪道“拿伤药,热水,烫过的细麻布。”
回头吩咐黎渊“把上衫除去。”
又对小甘道“有没有干净的衣物,准备着给他更换了。”
小甘正忙的打转,闻言道“我记得竹子哥哥带了两套,他们身量差不多,可以拿一套只要黎大哥不嫌弃。”
黎渊垂眸“多谢。”
杨仪端详厢房里头,除了两张桌椅,只有靠窗边有个暖炕,便叫黎渊上去躺着。
黎渊忽地有些不好意思“我坐着就行。”
杨仪默默地盯着他。
黎渊被她瞅了会儿,还是起身过去乖乖躺了。
县衙,内宅。
巫捣衣的闺房之中。
灵枢一剑解决了那老婆子。
巫捣衣眼见如此,顿时变了脸色。
她见灵枢转身,又听外头的动静不对,心念转动,竟一把拉住了巫知县“都给我站住”
巫丹殷先前被那老婆子一掌打倒,嘴角已然沁出血来。
此时抓在他肩头的这只手,明明极其熟悉。
之前她不是这样狰狞必现的,而是用力极轻柔地在他肩上捶着,只为消减他的疲累。
那么温柔可人,孝顺之至,谁见了不多夸他一句,有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
却竟然不是
想想看,他的亲生女儿,捣衣,竟然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跟随她的母亲一起去了。
而这么多年,他竟一直都蒙在鼓里,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当作亲生女儿般爱护。
不知道是锥心刻骨的伤痛,还是无可名状的愤怒。
巫丹殷的泪,从眼中滚落出来。
“你这畜生,”巫知县闭了闭双眼,声音都在哆嗦“我只恨我有眼无珠”
巫捣衣在他背后,听了这话,面上闪过一丝愧色,手下却一紧。
巫知县被她掐住脖颈,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
俞星臣正掏出一块帕子擦拭自己的手。
他先前从杨仪的“毒药”里受了启发,就叫灵枢给自己也弄了点儿可以“出奇制胜”的东西,本来是为有备无患,没想到这么快“旗开得胜”。
俞星臣见状道“巫小姐,你想干什么”
巫捣衣盯着他“很简单,我要你们死。”
俞星臣面有难色“这请恕俞某不能从命。”
巫捣衣冷笑了两声“俞巡检惜命,那就把薛不约杀了,横竖你们两个一定得死一个。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要杀巫知县”俞星臣疑惑地望着她“杀你的父亲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不是我的父亲”巫捣衣冷道“你自然清楚。”
俞星臣一本正经“虽非生父,但这么多年来,巫知县并未薄待你,他可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想必,你的生父也不过如此了吧”
巫捣衣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目光挪到巫丹殷身上,却又移开“我没有什么生父至少从未见过你也不用再说”
她才说了这句,从身后床帐旁边又闪出一人。
却是个蒙面男子,他一眼看到现场情形,即刻用倭语粗声粗气地说了几句话。
巫捣衣眼神微变,看了看俞星臣,喝道“住口。”
那蒙面男看了看她,突然上来,粗鲁地把巫丹殷拉了过去。
不由分说地将刀子架在巫知县的肩头,他向着俞星臣道“姓俞的,薛十七在哪里,快快把他带来。”
俞星臣惊愕道“你问我小侯爷那种性子,岂是别人能够左右的,请恕我无能为力,你若是想见他,只管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