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却拦住了邱旅帅道“神官只见京内的大人,其他闲杂人等请留步。”
吴校尉道“你说谁是闲杂”
童子竟傲然道“神官之外,都是闲杂。”
吴校尉看着他不屑一顾的神情,恼怒“放肆”
然而邱旅帅劝道“大人,且就听着吧,好歹见过了再说。”
进了门首,眼前是一处颇为开阔的院子。
院中两侧有洁白的细沙如雪,中间一条甬道直通后厅。
厅门口,是两个垒就的半人高宝塔状灯罩,而从敞开的厅门之中,传出一阵阵香烛的气息。
两侧游廊之中,有人正屏息静气地经过,气氛庄重肃穆。
吴校尉跟两名副手向前,见厅内悬挂着一副淡黄的画,上面是个背负筐篓,右手持灵芝草,左手却握着一条灵蛇的赤足之人。
而在此之下,并无果品等物,只安放着几盏金灿灿的莲花状灯盏,在金色的莲花灯之下,却是银白色的花灯,花灯的数目极多,看着情形是向后延伸出去。
银白花灯之下,又有些零零散散纸扎的,细看,仿佛都写着人名。
吴校尉才进门,风吹影动,花灯闪烁,白日青天的,竟透出几分不可言说。
就在吴校尉打量厅内陈设之中,有一个声音道“此乃巫彭,又为医之祖,上古黄帝之臣,操不死之药。”
话音未落,那人从后转了出来,只见他身披淡黄袍服,散发披肩,看着三四十岁,肤色白皙,容长脸,眉目清俊。
仓促中,吴校尉自然不能将这些尽数详细告知薛放,只说自己进内见了那个“陆神官”。
薛放听他语气迟疑“那你可细细搜过那个道场”
吴校尉的脸上竟透出几分恍惚,然后道“回十七爷,没有。”
“去了一场,为何没搜”薛放讶异。
“我”吴校尉皱着眉,思忖片刻“我也不晓得,总之跟陆神官见了面,说了几句话后,心里就觉着灵枢必定不在那里,所以就带人离开了。”
薛放听得惊愕“这可神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听话”
吴校尉叹了口气“十七爷,现在想想,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可只有一点我记忆深刻。”
“什么”
“我跟他才照面,他就说起我家里新出了一件事。”
薛放不解“什么意思什么事”
吴校尉道“他说,我家有一童子命弱,被一位两年前下世的阴尊缠身,所以前些日子才平地摔跤,跌破了头,若不尽快禳解,那”
薛放越听越瞪大了眼睛“什么原来是个算命的这种”
杨仪握住他的手“听吴校尉说完。”
吴校尉道“十七爷,如果是个什么算命骗人的,怎能骗得过我但他说的句句是真,我家三子,前些日子确实不小心摔破了头,而我祖母,也确实是两年前仙逝的,生前极为疼爱三子。我今日去道场,只是临时起意,他又才跟我相见,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人,就算现查也查不到这么明白,若是说谎也未免太过真了。”
“然后呢”
吴校尉道“然后我爱子心切,就”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线捆着的黄符“他给了我这个,说是替身,叫回去在祖母所住房中烧了,她自然就不来滋扰三子了。”
薛放震惊“这个人有点儿东西,才见面,就把巡检司的好手都降服了”
吴校尉满面愧色,苦笑道“我当时被他言语所引,竟忘了本来是去做什么的拿了符咒出来,才想起来是为了寻找灵枢不过,不过看那陆神官并不像是个坏人,灵枢大概跟他无关。”
薛放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看你现在就是这样。”
吴校尉叹道“先前邱旅帅告诫我不要去见陆神官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十七爷,你”
“我越发要会会这个人了。”薛放冷笑道“灵枢现在还没有下落,事不宜迟,去西街。”
西街道场下了车,廖小猷那边忙不迭地先钻了出来,站在原地活动手脚。
杨仪温声吩咐道“小猷,你先别进去,就跟着吴校尉等在外头,记得不要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