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正呆呆看他,知道他这“迂直”的毛病只怕又犯了,只得噤声。
杨仪眼睛看着面前的尸首之时,就逐渐把屋内屋外的人都忘了。
起初还能听见俞太息他们在低声说话,很快连声音也听不见,只专注打量面前的尸首。
她先是仔细观察丁镖的伤处,看着伤口的齐整程度,以及血出多少。
却发现粘在腿上的血仿佛不算很多,也许该去发现尸首的地方看看。
查看过伤口后,杨仪又从头细细检查,掠过他嘴边的血渍,心头一动。
杨仪举手抬起丁镖的脖颈,细看他的后脑,却见粘稠的血已经把头发都洇湿了,原来后颅竟已被撞碎。
看过了前方,又翻过身子,在丁镖的背上发现两处擦伤。
等杨仪检查完后抬头,原在面前的俞太息跟元学正不知何时不见了。
倒是在门口处,豆子跟黄狗双双蹲在那里,一高一矮齐齐地望着她。
旁边站着的是灵枢。
灵枢见她检查过后,忙叫人取了水来,给她洗了手。
杨仪抬手入荷包里掏摸,找出素日用的金银花膏涂在手上,又另外一摸,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灵枢。
灵枢一怔,继而惊喜“这是”
杨仪道“上次答应给你一盒萱草膏的。”
灵枢大喜“多谢仪姑娘”
杨仪笑笑“我最近没得空多弄,以后有时间了再弄几个。”
出门,见俞星臣果真还站在廊下,俞太息众人却不见了踪影。
杨仪问“那位监丞大人呢”
当着俞星臣,灵枢不敢笑“方才看了一会,俞监丞犯了晕眩症状,已经被人抬了去歇着了。”
其实俞太息哪里是犯了晕眩症,只不过是因为逞强,越看越是不舒服,还是元学正强行扶着他往外。
才迈步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一声不响软倒在地。
这么看来,还是俞星臣有自知之明。
俞星臣望着她正揉搓着金银花膏的手,灯影下,两只纤手好似透着晶莹的玉色。
他闻到一点沁人心脾的香气,垂眸问“怎样”
杨仪道“丁镖是先给人撞碎了后颅而死,又被割去了阳外肾,所以下面流的血应该不算很多。或许,可以去案发之处再细看看,兴许有什么发现。”
俞星臣看看天色,正是黑夜之中,就算有什么线索也难察觉,反而容易破坏了现场。
但又一想,之前发现尸首的时候,国子监里的人进进出出,该破坏的早就不存了。
于是吩咐灵枢派人。
杨仪道“若方便的话,我也想去看看。”
俞星臣正要答应,却见豆子跟那只黄狗竟不见了。
他心思转动甚快,忙指了指门口。
灵枢闪身过去,喝道“快出来”
原来方才趁人不备,两只狗子竟然跑进了里间,正围着桌上的尸首轻嗅。
杨仪退后一步,看向里间,见豆子像是做了错事一样,耷拉着耳朵领着小黄走了出来。
她望着那小黄狗,突然间回头问俞星臣“之前在孔府外头,找出了那只断手的,是只什么狗子”
报官的人才不会说是只什么狗发现的手,毕竟手才是重点。
俞星臣自然不知,但他已经明白杨仪的意思“你是说,这只黄狗,就是发现断手的那只”
黄狗已经出了门“汪汪汪”然后抬头“嗷”
如狼嚎般的犬吠,在暗夜里幽幽回荡,显得有几分诡异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