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狐抿了抿唇“我怎么卑鄙阴险了你无意之中算是救了我一次,但我随即不也救过了你们吗还是那么多的人你却又恩将仇报,给我吃毒药,逼我让手下帮你们御敌,你可知道,我四个摩天死士,有两人重伤未必能撑得过去。”
说到这里,沙狐哼道“永安侯你可真让人意外啊,我以为你这样妙手仁心名声在外的神医菩萨,是不会用那种阴狠手段的。如今你却说我阴险。”
杨仪道“你说的都对,我都承认,但有一件事你忘了。”
“何事”沙狐有点好奇。
“这是在大周的地界,你们这些人是闯入者,面对肆意而为的闯入者,任何大周的子民都可以用所有手段还击。”杨仪淡淡道“所以你不该把摩天死士的死记在别人头上,因为他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他们该死。”
沙狐的眼中掠过一点厉色“你”他这么一怒,忽觉身上异样,忙掀起衣袖,果然发现手腕上又浮现了红色的痕迹。
而在那红痕之下,却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就仿佛割腕似的痕迹,但并不很深。
杨仪看在眼里,冷笑。
“你故意的”沙狐牙根都在痒痒,“故意引我动怒”
杨仪不语。
沙狐望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深深吸气,又吁出,终于他冷笑道“可惜啊,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如果不把你们掳来,这会儿永安侯就到了留县了吧。”
杨仪听见“留县”,本来就难看的脸仿佛更白了几分。
沙狐道“令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啧啧,真是天妒英才想当初在京城鼠疫之中,杨院监尽心竭力,立下大功,本来有无限前程,哪里想到居然会栽倒在北境这种地方,死在一个疯子手中”
自从俞星臣告诉杨仪留县的事后,他们很有默契地,再也不曾提起一个字。
如今沙狐自然是恨她引他毒发,所以专门往她的痛处戳。
杨仪不由自主地伸手抵住了心口。
胥烈却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猜,他应该是为了永安侯而来的吧啧啧,这岂不是说明,是永安侯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杨仪的双眼瞪大。
她知道胥烈在胡说,但、但是就算是胡说,又未尝没有道理
疼,是一种真切的疼,先前不去想,仿佛还麻木着,但这会儿好像沙狐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戳在上头的刀子,让她几乎忍不住要疼哼出声,逼出血泪来。
决明在旁看到这里,忽然扑过来,他一把将杨仪抱住。
“没事,不怕,”决明磕磕巴巴着“永安侯,没事的”
杨仪被这个小少年抱住,眼泪却毫无预兆地一涌而出,她的身体开始发抖,闭着眼睛,咬着唇而抽噎不住。
沙狐望着这一幕,脸色逐渐变得很难看。
他将头转开。
他从来是个有仇必报、而且要加倍奉还的人,可现在望着杨仪这般痛苦,这却又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决明抱着杨仪,望着她碎心彻骨般的悲恸,胥烈窒息。
怎么,似曾相识。
拧眉,在他心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差不多的一幕,也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将一个女子拥在怀中。
“阿姐别哭,没事阿姐不怕”他用笨拙的语言,艰难地安慰,想要让那女子不那么难过。
但他竟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也如同是魂魄被生生撕碎了一样的悲愤难忍。
因为想起了这沉埋于心而永不能忘的旧事,胥烈的眼神重又冷冽下来。
“再过半日,就出了大周地界了,”他好整以暇地笑笑,仿佛无事发生“到时候,永安侯还怎么说”
杨仪抬眸,含泪的两只眼睛朦朦胧胧,看的胥烈心惊。
他只能短暂地垂眸“决明,你有没有发现他们”
决明看向胥烈,迟疑地嗫嚅“他们不见了。”
杨仪听着两人对答,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决明”
决明一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