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块钱,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款。爱立虽然人热诚,却不缺心眼。
事实上,这件事,沈玉兰稍微想一下,就猜的七七八八,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在沈玉兰似乎有穿透性的目光中,顾如点了点头,这一刻顾如觉得,在这里坦白的,并不是顾如,而是沈爱立。到现在为止,她好像已然接受了自己就是沈爱立这件事。
“是魏正,他要去港城,虽然我两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你也知道,他是因为爱我而远我,他的成分和处境,你也知道,四面楚歌。”
沈玉兰这两年来最怕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头皮发麻,还是耐着性子道“爱立,你们之间绝无可能,他是战`犯的儿子,你呢,是预备党员,在汉城最好的大厂当工程师,就算你们彼此愿意,组织也不会批准你们的结合。”还有一点,沈玉兰没有说出口,儿子被下放,她的背景也不是很清白,爱立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前途就没有了。
“爱立,你说过要花十年、八年,在单位做出成绩,妈妈希望你能做到。”
这件事,沈玉兰从前只是说不合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表态过,也许是她忽然意识到,魏正对女儿的影响出乎她的预料。
“爱立,你知道,妈妈这一生就在感情上栽跟头,妈妈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你自己要走出来,生活就是这样,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有些事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了,而你的路还很长。”沈玉兰现在倒希望,魏正能顺利到港城,这样,他和爱立也不会再有联系了。
母亲殷切的话语,让女儿低了头,轻声道“妈妈,爱立明白。”沈爱立想,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原主,她会不会低头,她想大概是不会的,因为陷入情感旋涡中的人,
沈玉兰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感叹道“时间真快啊转眼我们爱立也是大姑娘了。”她的目光移到爱立的脸,似曾相识的脸,她现在庆幸,她的女儿没有和她犯一样的错误。
沈爱立想转换母亲的视线,将从友好饭店带回来的糕点拿出来,“今儿在商场遇到大学同学,一起去喝了杯汽水,他马上要去申城参加仪器试制。”
“也是汉城的吗”沈玉兰接过半块鸡蛋糕,尝了一小口,“还行,和前两年味道差不多。”
“好像住在三元巷,我以前和他不熟。”沈玉兰巴不得女儿转移目光,笑道“要是离得近,可以多聚聚,你这两年也没有什么朋友,序瑜谈对象没有啊”
“还没有,她现在一心搞业务,我两一起学习俄文。”
“外文是要抓紧,你要是需要什么学习资料的话,和妈妈说,妈妈去问问你小姨有没有办法弄到。”
“行,妈,我知道,”沈爱立忽然想到昨晚看到的小黄鱼,“妈,我昨天翻明信片,翻了好几张好像是干爸以前给我的。”
沈玉兰忙“嘘”了一声,沈爱立也放低了声音,“妈,当时干爸坐船之前,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