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虽不算炎热,但忙碌了一上午俞冉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她随手又添了一把柴火,因为动作太猛,锅洞里瞬间冒出滚滚黑烟,俞冉眉头一皱,想要闪身躲开,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不过一会儿,她就不留神吸了一大口的烟,呛得整个人骤然颤了起来。
俞冉迅速弯下身,“咳咳咳”直呛气。
她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狼狈的厨房,俞冉眼睛瞬间一红。
本来漠然的眼眸闪过几分茫然无措。
半晌,她猛吸了一口气,狠狠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被糊的满是黑灰的手在白皙姣好的面容上留下滑稽的痕迹。
不过片刻,她就稳定了情绪,继续蹲下,动作有些生疏的拿棍子敲了敲锅洞,然后趁着火星,快速添了一把麦秸。
她本来是刚开学,兴奋的不得了,毕竟是第一次上大学,还是报了自己最喜欢的医学专业,兴奋到很晚才睡,没想到一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醒来直愣愣的躺在硌人的木板床上,脑海里盘旋着的是另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姑娘悲惨的记忆,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了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没力气,差点摔倒在地上。
原主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且惊吓之下生了病,俞冉都怀疑她是饿死的。
心里难受的厉害,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穿过来,甚至有点怨俞家,要不是他们,原主也不至于不吃东西,然后也不会被饿死,她也就不会穿越过来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现在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正是贫穷落后的年代,都讲究多子多福,许多人家里的孩子一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
原主家里孩子倒不多,只有她和她哥哥俞国海两个人,她哥哥虽然娶了媳妇刘杏,但两个人也没孩子。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原主应该过得很好才对,但可惜,原主不是俞家亲生的闺女,在外人眼里,她是俞国海的亲妈张翠花给自家儿子养的童养媳。
但偏偏张翠花后来又给自家儿子俞国海娶了个媳妇,原主的身份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幸好前段时间张翠花给她说了一门想都不敢想的亲事,原主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份总算没这么尴尬了。
可是没想到俞国海竟然对她起了贼心,原主最后吓到生了病,也没人管她,饿了两天人就没了
想到俞家一家人,俞冉眼眸微暗。
另一边俞国海刚下工,放下农具就连忙往家的方向走。
穿着粗布衫,身上零星补了几个补丁,颜色灰扑扑的,宽大肥胖,更衬得俞国海瘦弱,那双四处乱瞟的眼睛透着不安分,贼眉鼠目,看着就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刘杏才放下农具,结果一转身就看不到丈夫的身影,瞬间气得捶了捶胸,“这杀千刀的,才下工就等着回家见那个不要脸的小娘们”
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口中的小娘们撕个稀巴烂
张翠花正和旁边的婶子吹嘘自己会有一个当官的亲家,满脸都是自得,“你不知道,还是我公公有眼光,就是去了这么多年了,还给俺家留下那么好的亲事,那陆家是谁可是在首都开小桥车的听说来往都有当兵的站岗呢”
旁边围了几个妇女听张翠花这样说,瞬间露出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有那平常和张翠花不对付的,瞬间就刺了一句,“就算和那啥子城里人结婚,也是你养女的事,和你有啥关系”
“可不是,就她平常那刻薄的样儿,瞧她养女刚来的时候多俊俏的女娃,现在都成了啥糙样子了”
“呸,还养女要我说是啥子养女还不是养来当童养媳的也是缺德玩意儿,不然她儿子娶这么多年的媳妇了,连个赔钱货都没生出来”
“噗嗤”
妇女七嘴八舌的,你一句她一句的,偏又小声,听不清是谁说的,不知是说到哪一个点上,一群妇女瞬间哄堂大笑。
张翠花脸一瞬红一瞬白,半晌,咬牙切齿,恨恨道,“呸我还不屑跟你们说呢等我闺女嫁到城里,有的是我的福享”
旁边的刘杏就没这么好脸色了,僵着个脸,微垂着头,眼里带着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