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辰长老起身又作了个揖,像是准备讲句疯话,先请众人多多担待。
“那万一他并非无缘登仙,而是灵力功法被外人偷了去,又该怎么说”
“偷了去”花听宵笑出声“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天下岂不是都偷旁人的去,何苦自己苦心闭关。”
挽辰长老知道眼前后生是年轻气傲,反问一句“经过眼蛇瘟之事,阁下仍旧这样想吗”
眼蛇瘟三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立刻色变。
去年那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瘟疫,还有金烟涡里贺兆离背后的那只眼睛,如今可仍是历历在目
以贺兆离原先的功力,哪里能诛杀金烟涡老门主,哪里能以一己之力逆反宗门杀个七进七出
那怪病是专门吸取年轻力壮之人的精血气力,把一个个壮年男女吸得形同纸皮泥骨,当时闹得西南一片人心惶惶。
当时月火谷和知白观尚未交恶,还请他们的道修前来布阵控瘟,废了好大功夫才压得住
花听宵本来略有愠怒,私以为这挽辰长老是在嘲讽涂栩心进退尴尬,没想到对方真是要认真辩经,此刻才认真起来。
“你是觉得,有歪门邪道能够抽吸远隔千里之人的修为灵力,当事人还全无察觉”
“普通弟子就如同只守着一两碗米的穷户,便是少了半碗也能即刻察觉。”挽辰长老环顾四周,加重语气道“在座各位均是功法高强之人,便好似有十余座高高谷仓的富户。”
“若有人经年偷窃一两碗米,私下里积少成多另作他用,你们能发觉吗”
“你我都知,常有修行人闭关数载,甚至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参悟大道,便如同要凝聚毕生灵气叩开更上一阶的门扉。”
“此刻若是有人借力卸力,让这闭关的成果都移换掉,苦主也只是以为自己修行不成,机缘未到,不是吗”
花听宵此刻才坐不住,暗暗遣宫雾去寻她师父过来,又让姬扬去请阚老前辈和师祖。
这番论调实在太过惊骇,如同天方夜谭。
他们从不觉得会有这般离奇的事发生,可宫雾的不死不灭,眼蛇瘟的吸取移换,他们各得仙器的奇缘,哪一样又能说得通
涂栩心被宫雾请来时,仍是半信半疑地打量在场诸位。
花听宵并未对外透露涂栩心修行阻滞的事,仅是把六宫师尊都请了过来,说兹事体大,需要所有人一同商议。
等人期间还有弟子一溜烟跑来,小声跟花听宵说不得了了有个仙门直接送童男童女过来,师尊咱们是收还是不收啊
花听宵黑着脸把徒弟轰走“收什么收咱们不是邪道”
一圈人相继坐下之后,长老复述一遍方才论调,听得众人都是若有所思。
“其实相关猜想,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同叔父聊过,”挽辰长老说“但从前没有眼蛇瘟这类佐证,只当空谈。”
“今日前来,也是想托贵谷各位一探究竟。”
“倘若真有此事,不但是为月火谷和知白观除掉心头大患,更是为天下修行之人都破除一劫,是造化万千的好事”
姬扬自方才起就坐在旁侧,很少说话。
直到眼瞧着众人都有所动容了,他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话,也许不假。”
“可如果你有所隐瞒,我谷绝不会再度相助。”
“挽辰长老,你当真把所有内情都讲出口了吗”
后者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长叹一声,深深赔罪。
“公子果真灵慧,终是瞒不住你半分。”
“怕就怕在,祸起知白观,一切都是五十年前的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