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唯有他们两人知晓的暧昧气息。
洛诗轻咬下唇,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刻转移话题
“没什么对了棠棠,你想去我们画廊的仓库看看吗”
傅幼棠兴奋回应“想我超想”
小姑娘对艺术的热衷与她哥哥截然不同,一进了画廊仓库便眼睛放光的四处张望,又很有教养地不乱碰乱摸。
洛诗戴上手套,随意翻了几幅画给傅幼棠介绍起来。
八岁的傅幼棠在艺术方面的知识储备远超洛诗的想象,她原本只打算粗略介绍几幅,却没想到她都能听懂,还能提出不少问题。
两人谈得很愉快。
唯一不愉快的,是完全被两人忽略的傅予深。
“我就猜你会喜欢波普艺术,前几年我们画廊收了几幅法国艺术家的作品,都是新锐艺术家”
毫无艺术细胞的傅予深扫了几眼,煞风景地插嘴
“哦,新锐,意思就是,挺便宜的是吧”
“”
洛诗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画廊确实是因为资金有限,所以这几年购入的画大多都是年轻的艺术家作品但那也是她从成千上百的年轻艺术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贯骄傲的洛诗不肯让他看低,到仓库更深处的角落抽出一幅画。
“这个画家的新作在佳士得去年秋季拍卖会上卖出两百万英镑,我们画廊光是他的作品,就有两幅。”
清瘦的女孩颇为费力的扶着沉重画框,傅予深上前抬手替她撑着画框,没什么诚意地随口附和
“哦,那是挺厉害。”
洛诗刚要觉得稍稍找回一点场子,可余光又扫过眼前那只掌骨凸起的手上戴的腕表。
百达翡丽的铂金腕表。
一年仅做两只,价值千万以上。
“”
真烦。
洛诗面无表情地松手,大幅油画的重量全都压在傅予深的一只手上。
对上傅予深的视线,她抬了抬下颌,只丢下一句“酒会要开始了,我去招待客人”,就踩着高跟鞋负气而走。
傅幼棠眼看着她哥把人气走了,恨铁不成钢地跺脚
“我看你根本就不喜欢洛诗姐姐,不然你怎么老是欺负她,你看,把人都气跑了”
“你哪只眼,看见我欺负她了”
“你是不是笑话洛诗姐姐没有你有钱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懂,你今天出门的时候,选了你最贵的表和最贵的车,你就是特意来跟洛诗姐姐炫耀的,庸俗”
傅予深曲起指节敲了下傅幼棠的头,轻嗤
“你未免把洛家大小姐想得太没见过世面了。”
他看着洛诗走远的背影。
白色的缎面裙穿在她身上仿佛自带一层光晕,泛出珍珠似的莹润色泽。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洛诗时,她似乎也是穿了一身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羊绒大衣。
白色这样柔软干净,又极容易被弄脏的颜色,对穷人来说是个奢侈的颜色。
所以他大二那年,见到闯入创业基地的洛诗,第一眼就确信他们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这种感觉,又在她为了替她被项目组长排挤的好朋友撑腰,直接甩出支票本要赞助他们的项目时,达到了巅峰。
“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吧听说你们项目缺钱,缺多少,我来赞助。”
基地里尘土飞扬,她说这话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追光灯似的打在她身上,而洛诗没有丝毫怯场,态度也并不倨傲,只是踱步走到她那位不善言辞的室友身旁,环顾四周道
“只有一个前提,女孩子不可以去陪所谓的投资人喝酒。”
那时的傅予深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昂贵的一切。
似乎,都应该用来陪衬她。
回忆被现实收束,傅予深回过神来,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