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又翻了个身,尽量不压到她那倒霉催的伤。
侧身枕着,洛诗看向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不期然地想起七年前的傅予深。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分手那天傅予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那些虚幻的设想,都没有切身待在这张床时来得直白清晰。
原来人在受伤虚弱的时候,内心会一瞬间从成年人退化成小孩子,迫切地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
洛诗想象了一下,如果这时候傅予深要跟她离婚,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糟糕。
光是想象,她就有一种想从病床上爬起来杀人的冲动。
他真要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记恨他一辈子,就算凭她自己不能报仇,她七八十岁老掉牙的时候,也一定要指着傅予深的照片告诉她的子孙后代,替她报仇。
想到这里,洛诗忍不住心中发笑,那股郁气也慢慢消散。
随即而来的,是渐渐蔓延开来的怅然。
她只是想象就已经这么生气,那当初被她丢下,被她决绝提出分手的傅予深,又会是什么心情
他又是如何,在这漫长的、没有任何回应的岁月里,说服自己原谅她,再重新与她和好如初的在一起
酸涩的甜蜜在心底弥漫。
她忽然,很想很想他。
雨幕后的昏黄路灯下,掠过一道撑着把黑伞的匆忙身影。
洛诗只是无意一瞥,脑海里却突然跳出了傅予深的身影,黑伞下隐约透出的西装革履的装扮,的确和傅予深很像。
太想他以至于看谁都是他吗
洛诗收回视线,回到床上重新躺好,困意逐渐袭来,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闭上眼没多久洛诗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只是梦中仿佛熟悉的气息袭来,卷着一点雨夜的湿冷,停驻在她身旁,再也没有离去。
洛诗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
没看到苏曼的身影,洛诗猜她大约是睡过头没听到闹钟的声音,这也难怪,她还没倒过来时差,昨晚又是喝酒又是跑上跑下,肯定累坏了。
还好她受伤的不是脚。
洛诗从床上坐起,看到床边椅背上搭着的西服外套时愣了一下。
“醒了”
洗手间门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因为一夜没睡,嗓音比平日还要哑几分。
傅予深应该是刚简单洗漱了一下,额前发梢的弧度因沾了水而略显锋利,衬得他漆黑眼眸也多了几分穿透力。
“醒了就收拾收拾,给你安排了全面的体检,楼上的单人病房准备好了,待会儿你搬去上面。”
一连串的指令打得洛诗措手不及。
她张了张唇,开口愣愣地问
“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
傅予深在她床边坐下,瞥了眼旁边柜子上的水杯,他冷声提醒
“待会儿有检查,不能喝水。”
洛诗还有些茫然。
昨晚来的有多晚怎么都没有叫醒她
“你就在这里干坐了一晚”洛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傅予深面色淡淡“倒也没有干坐。”
“那”
“一边坐,一边看着你想,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