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也没有人留意到城墙下一处阴暗角落里的情况。
眼见雪越下越小,城墙上巡逻的官兵们悬着的心渐渐落了下来,雪停了好哇,雪停了天气将会逐渐暖和起来,这个冬天就能安然度过去了。
带着如此想法,官兵们被风吹得皲裂而紧绷的脸上逐渐有了笑意,互相之间说起了闲话。
“他娘的,老子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每天盯着这墙下的流民眼睛都快瞎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军汉笑骂道。
“可不是嘛,我也半个月没回去了,每天站在这城墙上,明明看得到我屋的位置,偏偏就不让人回去,我家小儿都快不认识我了吧”另一个瘦高个的军汉,抿了一口牛皮壶里的烈酒暖暖身子后接过话道。
“要我说大人们也太小心谨慎了吧,天天让我们严守眼睛都不要眨一下,可这么多天,你看下面的那些人嘛,哪里像作乱的样子,一个个冷得缩得他娘都不认识,瘦的那鸡儿样,哪里像搞事的样子。”络腮胡子毫不在意的说到。
“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人,你看每天都有人冻僵了被抬出去,埋都没得个人埋,这天寒地冻的就这样被扔在那野外,离家千里万里的做个孤魂野鬼。”瘦高个是个心地善良的,大人们不允许流民们进城他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见到流民们来的来,死的死,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饿得瘦骨嶙峋,心里颇觉得他们可怜。
“你说这朝廷大人们也真够狠心的啊,现在都还没说赈灾,你说这得死多少人啊。”
“唉,世道难呀,别说城外这流民一波接着一波的冻死饿死,就这城内冻死饿死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呢就那些有钱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啥天气啥世道都不影响他们寻欢作乐。”络腮胡子感叹抱怨道,他也是文化水平不够,不然高低能说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在这些守城士兵们以为曙光降至而放松心神之时,城墙根暗处的流民汉子们纷纷行动起来。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寻摸来的一捆捆干柴、破棉絮、尖锐木棍,这些东西都被搬到了城墙下的一处暗处,只见一堆人动手开始规整分配,其中干柴和棉絮被捆在一起被扎成了一个个火把,浇上了为数不多的热油,而削尖了头的木棍则被发到了一个个流民汉手中。
有的流民手上拿的不是木棍,而是自家的柴刀、菜刀、农具之类的,在雪光映射下杀伤力很强的样子。
随着一声尖锐的暗号声响起,城墙下堆好的一个个木材堆被点燃,那大力些的汉子更是把一个个沾了热油的火把往那城墙上投掷,而其余的大几百号上千人则是一齐向那城门撞去。
剩下上千名暂时没参与的流民,多是老人小孩和女人,他们一个个瑟缩在原地,眼里也是满含着希冀盯着那逐渐被撞开的城门。
变故就在一瞬之间,惊得城墙上放松了的官兵们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就往一处集合而去。
而城内县衙处和各家府宅内,只见到南城门处瞬间火光冲天,然后便是一阵喊杀声传来,一下子惊醒了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