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何意”
孙夫子又问了柳贺两句,柳贺语速虽不快,却能将文章意思解释得透彻,其中还涉及论语其他篇章的文句,柳贺能够触类旁通,以一推二,在态度上可谓十分认真。
柳贺拿了默写的文章去,又拿了文章回,孙夫子的戒尺没能在他身上派上用场,在通济社学的一众学童中,这已是一件相当令人瞩目的事了,柳贺回到座位之后,他身边一个身形发圆的学童靠过来“柳贺,我是纪文选,你舅公住在我家后门,你记得我不”
柳贺当然早就忘光了,不过纪文选也不介意,他家是纪家村的富户,他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今日挨孙夫子戒尺的学童中就有他一个。
纪文选主要是来和柳贺攀交情的,以便柳贺在夫子今后的考校中给他行个方便。
柳贺点点头,他在学堂里没有熟人,正需要纪文选给他指点指点,下午的课业结束后,柳贺听着纪文选一路念念叨叨,说孙夫子授课的习惯,说通济社学近几年的考评成绩,在丹徒县内并不出众,丹徒县作为镇江府下辖三县之一,科举成绩上往往稍逊金坛、丹阳二县一筹,在南直地界,镇江府也难与苏松二府相较。
总而言之一个字难
大明朝的社学上到下午5点,也即酉时,春末夏初的时节,回家的路上天还亮着,不过镇江多丘陵,回家这一路上上下下,加上沿途有雨,柳贺的鞋已经湿了。
到家时,纪娘子已是将饭菜做好,柳贺上了一天学,肚子早已饿了,他把桌上饭菜扫了大半,纪娘子忙说“慢些吃,锅里还有。”
柳贺一方面是上学费神,另一方面也因为他正在长个子,饭菜里油水少一些,扛不住饿,他也不挑,但是量还是要吃足了。
纪娘子和柳贺说,她又多接了一份活计。
“娘,等儿子练好字,就去接份抄书的活做一做。”
纪娘子虽说有柳贺这个十三岁的儿子,可她今年也只有三十岁罢了,和柳贺上辈子的年纪差不多,柳贺骨子里毕竟还是成年人,让纪娘子辛苦养自己这事他实在做不到,不过读书科考注定了他很难在别的事情上分神,只能找些抄书的活儿先干一干。
“我儿不必费神,有这份心为娘就满足了。”
柳贺不由更刻苦地练起了字。
今天夫子课上讲述的千字文让他获益匪浅,柳贺在学习上还是有天赋的,他脑子转得快,但不管怎么说,一下从白话文过渡到文言文还是有难度的,他高考的时候语文虽然也有文言文,可就一个选段而已,不像现在,他手头的各类书全是文言文版本,柳贺完全没有入门,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去写文章了。
他把记下的千字文释义带回了家,这一世他记性极好,课上所讲的内容已经大致背了下来,他一边默记着释义,一边去翻千字文涉及到的其他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