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一听,眉头忍不住挑了挑淮安王府出来的两具尸体该不会是李星纬那混账东西,宰了接生姚鹏举的产婆和她的奶娘泄愤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是淮安王那边有了些许动静,李星纬察觉到了,否则他不会现在杀人,要发疯泄愤,过了千秋宴当晚就能发疯。
会是什么事呢剧本里对淮安王没有太多的描写,曹睿之本人更没有和对方接触过,湛兮确实有些拿捏不准对方想要做什么,会让李星纬这般突然发癫。
“你是如何得知的”湛兮一边默默琢磨淮安王,一边镇定自若地问谭勇。
既然是天未亮的时候丢出去的,那自然是要掩人耳目,并不想被外人察觉,那谭勇能发现,着实是有点儿小手段。
谭勇道“小人有几分钻营的功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教九流都能交上几个朋友。这不,乱葬岗那边也有小人的酒肉兄弟,他起夜外出撒尿的时候发现的,因着极少人会在天未明之时丢尸,故而留意了一下。”
好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湛兮也不问他见着了自己,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只当这厮是个挺好用、挺顺手的工具人便可。
“就算是抛尸,你们又是怎么得知那是淮安王府出来的尸体”
“这个说来蹊跷,主要是淮安王府自己没想着要仔细地掩饰,否则小人不会那么快就知道那尸体是淮安王府出来的”
谭勇细细说来,湛兮明白了。原来天未明就外出丢尸体,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还可能是因为主子半夜发癫打杀了人,嫌弃尸体晦气,让人即刻丢出去,李星纬那边就是第一种情况,他把人弄死再派人当场丢出去。
因为没掩饰,所以抛尸的家丁服饰什么的很容易认点蛛丝马迹来,而且天蒙蒙亮的时候,淮安王府赶出了两家人,那两家人如丧考妣,问什么都不说,似乎打算回老家去。
湛兮琢磨了一下,问“你有没有查到死者的身份”
如果是故意杀人,那他觉得还可以再搞李星纬一次。且不论死者做了什么破事,李星纬已经被永明帝罚闭门思过,永明帝宽宥没有派兵驻扎淮安王府,李星纬却敢如此作妖,实在是欠教训。
“没查到具体的,但是小的和淮安王府的管家的大舅哥身边的小厮有几分交情,也委托去问过,说是有卖身契的,如此一来的话,那也无论是谁,打杀了就打杀了,告官了也没用。”
卖身契在手,打杀了就打杀了这话谭勇说得毫不在乎,仿佛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湛兮却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仿佛心脏忽然被细细的钢针扎了一下那般。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啊,人命,当真如同草芥。
“我知道了,你领赏去吧,日后有什么好听好玩的消息,也可来一趟将军府,让我跟着听一听。”
湛兮尚且不清楚淮安王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李星纬,已经废了。
就在谭勇往外走的时候,宫里头那个惯常被派来将军府跑腿的郭小福太监又来了,和谭勇打了个照面。
郭小福在宫中是否对其他地位卑微的宫女太监作威作福不知道,但到了威远将军府,便是看见谭勇这样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简陋的贫民,也不敢拿捏架子或是给脸色。
谭勇也上道,远远地避在了墙角边上,贴着墙角离开了,并没有凑上去发挥自己“鬼话人话随口就说,酒肉朋友随便能交”的钻营技术。
老管家在向湛兮说着这两人打照面的机锋,湛兮听了之后不过浅笑了一下,说“还算他有几分聪明。”
谭勇要真敢找郭小福攀谈,那这心也太大了,湛兮再看重崔恪的才华和谭勇他本人的好用,他也不会留这个人了。
郭小福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湛兮,永明帝安排好了人马,打算明日带两位皇子出宫看看人间烟火,让国舅爷也陪同。
“圣人许久未出宫,但心里烦那些官员安排的地儿没有烟火气,说是让国舅爷您到时候带着逛一逛,看看那些真正有趣的地方。”郭小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