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摸着那毛茸茸的狗头,回过神来了,她笑着说了句“当然好啊。”
之后,她随手将腿上的梳子叫人收好,又让人把狮子狗领下去玩,要亲自带着田姑姑去库房取湛兮所要的东西。
她的举止很自然,行云流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倒是贴身伺候了她多年的容嬷嬷,红着眼睛,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却始终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走到库房的大门口,刘氏的情绪都还是平静自然的,还与田姑姑说了几句那把举世闻名的大夏龙雀刀的来历,甚至还感慨了几句“那是个很大胆的姑娘,她说这刀就是她最珍贵的嫁妆,她很勇敢地追求自己所要的,大胆又放肆地扔下了这把刀,说收了她的嫁妆便不可反悔了。我很是喜欢这姑娘的,只是唉,可惜了。”
田姑姑敏锐地察觉到了刘氏的情绪不对劲,什么“姑娘”,什么“嫁妆”,那似乎都是被埋葬在心底最深处、最禁忌的所在,她嗅到了一股极为悲伤的味道,可是她不知其中深意,自然无从下嘴劝人。
一直到刘氏亲手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巨大的木匣子,她面上依然平静,可等到她终于掀开了层层锦缎,再一次见到那把寒光凛冽的大刀时,她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冲刷而下,无法抑制。
“好久不见了啊,老伙计”刘氏轻声地喃喃,“这一次,是致果他弟弟要用你。”
刘氏流着眼泪在笑“她若知道,也会答应的。是啊,他们要是当真泉下有知,知道金童子想要见你,一定会很欢欣的吧”
谁能理解她的心情呢就连刘氏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啊。
在后世,一名人民警察牺牲后,他的警号就会被封存,如果后来的某一天,这枚警号被重新启用,那就意味着,他的血脉后辈继承了他的事业。
他离开后,他的血脉,就成为了“他”。
后人启用封存的警号时,是什么心情,刘氏如今,便是什么心情。
二皇子并不知道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上,他还在苦恼自己要穿什么样的骑装,上课本来就不专心,如今更是直接无心了,结果就是他一早上挨了两个先生的打手心。
太子都无奈了“骑装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你在纠结什么”
“大哥你怎么什么都不想啊,我在想我要穿什么颜色的骑装,我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什么颜色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反正都是胡服骑射,骑装都那个样,颜色无关痛痒。至于要带什么,”太子犀利反问,“你觉得我们需要带什么吗”
是啊,他们纯粹就是去玩的,他们哪里需要带什么东西呢日常起居要用的,全由嬷嬷领着宫女太监,请示曹贵妃后忙碌着去准备,什么弓箭之流的,他们还没习武呢,骑马也不会,阿耶说了到时候是由选好的神策军带他们骑马,所以
“你不觉得我们只需要带自己过去就好了吗”太子问。
二皇子“啊大哥你怎么那么无聊啊,我们怎么可能带自己过去就好了我还要带上我的五彩小风车,听说猎场那边风很大,风车一定会转得很快的吧还有还有,前几日小舅舅送我的玩具都要带上,我要带去猎场玩”
二皇子晃着脑袋,掰着手指头给太子细数了一大堆在太子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必要的东西,然后又补充道“而且我要给青雀狗挑选纤绳啊,对了对了,它脖子上的铃铛还得先取下来,别到时候追兔子的时候被兔子给发现了,大哥你记得给於菟狗也取了铃铛”
“嗯,我知道了。”
“大哥你没东西要带吗”二皇子问。
太子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带个人去就好了。”
二皇子一听,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他搓搓手,悄咪咪地凑近太子“那大哥,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拿的,阿娘不让我带那么多,你帮我带吧反正你也是空车”
太子“”我们两个真的只是去围观狩猎,开开眼界,而不是搬家吗,孤的好弟弟
永明帝不是什么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他成为皇帝靠的“继承”。
刻板印象认为男人都热爱打猎这一类血腥的活动,尤其是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们,可靠投胎得到皇位的永明帝对此反应平平。
不过这一次,永明帝的兴致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