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长条形的盒子交给雾岛彻也的时候,荒泷一斗没想到是这样的后果。
他和那只报丧的鎹鸦几乎是同时到了春日野宅。
头一次,面对春日野宅,他想拔腿就走。
“站住。”
雾岛彻也叫住了他。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虽然刚收到炼狱瑠火的死讯,但是雾岛彻也现在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看起来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
不,终究还是有地方不一样的。
听到雾岛师父这么讲,荒泷一斗瘪了瘪嘴,干脆利落的翻进春日野家的庭院里。
“你背后背的什么”
雾岛彻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木盒,询问出声。
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能退缩了。
于是他说了实话。
“这是那位瑠火夫人让我带给你的。”
很难形容这一瞬间雾岛彻也的表情,就好像他的时间突然停滞在了此刻,然后倒流。
不过他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状态,看起来似乎还是那片平静的样子。
“拿给我看看。”
一斗把木盒递了过去。
一路上他也好奇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但他终究没打开看。
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谜题,而现在就是谜底揭晓的时刻。
木盒被打开了。
里面装着一把刀,一把断掉的打刀。
这把刀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终究还是没能蒙上一层灰,刀身依旧鲜亮。
大概总有人擦拭它。
雾岛彻也没有说话。
只是半响,他给一斗端过来一盘绿豆糕,然后像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坐在了他的对面。
“吃吧。”
雾岛师父这样对他说。
犹豫了片刻,一斗伸手拿了一块绿豆糕。
很快他内心的疑惑都被绿豆糕的甜蜜压了下去。
春日野家的绿豆糕,总是很棒的。
大概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雾岛师父。
随后他愣住了。
雾岛彻也在哭。
并非是那种崩溃的嚎啕,是更细微的,更平静的,更细碎的。
如果但看他的动作,你是不知道他在哭的。
就好像一张白纸,被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撕碎,揉烂在人面前。
曜说过,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平静的。
这大概就是压倒雾岛彻也的最后一根稻草。
雾岛彻也的崩溃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等荒泷一斗吃完了三块绿豆糕,雾岛彻也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把那个盒子放到了一斗面前。
“这把刀是你的了。”
“可是为什么”
这
明明是瑠火夫人让他带给师父的。
“这是我过去的佩刀,断在一次危险至极的战斗中。”
那场战斗不仅折断了他的刀,也几乎折断了他整个人。
他对着荒泷一斗指了指胸膛。
“我已经没办法再使用这把刀了。”
那道致命伤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肺。
“刀修一修还能用,但是人不行。”
他已经没办法再回到前线了。
“瑠火在笑话我,为什么不回去。”
在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也没脸见她。”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雾岛彻也的表情还是平静的。
大概是水之呼吸的人都这样。
谁都不知道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到底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是背着那个木盒子回去的。
里面的刀被鎹鸦送去了锻刀村,那把刀会在刀匠手里,重新恢复如初。
“流火,这是那把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