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阑玉和宋闻对视了一眼。宋闻忙道“都督,那小人就回军营盯着了。”他和宋愈虽是兄弟,但如今两人所负职责不同,不便过多交流。
梁阑玉却道“不用这么着急。等我见完你弟弟,你们兄弟俩见一面再走也不迟。”
宋闻犹豫片刻,应道“好,多谢都督。”
不多时,梁阑玉与宋愈两人在书房对坐。
“豪族侵占军田的案子,你查清楚了”梁阑玉问宋闻。如果宋愈这里也有收获,那她派出去的路探子就面开花了
宋愈却摇头道“尚未。”
“哦”梁阑玉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正常,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时间的。
她问宋愈“那你来找我何事”
宋愈道“虽未调查清楚,但有进展。我已找到当年郁州的丞官,此人一定清楚前情后果。若能拿到他的口供,一切就都明白了。”
五万亩的军田并不是连成一片的,而是分散在多地,牵扯到郁州下辖的四个县,涉案的官吏非常多,可以想见郁州官场之。
按说知情者多,调查起来应该十分容易,但事实又并非如此。因为每个人都只负责自己的那一个环节,并不清楚全貌。只有州级的官员才有资格知晓全情。
州级的官员由朝廷任命,过了一定时间会换人。一旦刺史换了,底下的属官都得跟着换。而且郁州比较特殊的一点是,郁州刺史并不在郁州本地,而是由京官兼任南朝的制度比较混乱,有的刺史同时掌地方军、政两权;有的刺史则只管政务,不掌军权;还有的刺史由异地官员兼领,空有名号,不管实事
可能也正是因为郁州的刺史不在郁州,出现了权力真空,才会导致郁州的地方豪强无法无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些官员要么已经不在郁州了,要么压根就没来过郁州。宋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筛选出一位人在本地,而且还清楚情况的州府官员,属实已很不容易。
梁阑玉问道“虽说找到了人,可你打算怎么拿他口供他会愿意招吗”这可是个要砍头甚至株连全族的大罪,她不觉得那位州丞有可能良心发现。
宋愈也道“想必他是不愿意的。但我有拿下他的方法,因此才来请示都督我是否可以不择手段”
梁阑玉愣了愣“你”
“不可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原以为你”她想了想,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合适。迂腐正直刚直
第一次见面时,她问宋闻宋愈是犯了什么法才被贬为奴籍的,宋愈那激动且委屈的模样她至今记忆犹新。而宋愈又对她是否会包庇同族又极其敏感,不惜顶撞她,令她以为他是个极为刚直之人。她甚至担心过宋愈虽然聪明,但脑袋不会转弯,这会让他有很强的局限性。
她话没说全,但宋愈却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他脸上难得有了些许笑意“看来,都督对我也知之甚少。”
他显然是在暗指上次梁阑玉训斥他的那番话。梁阑玉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