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需要”张召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抢着回答。
他起先是暗自欣喜,终于抓到了梁阑玉的把柄,有了讨价还价的机会。然而抢答完之后,他又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他答应分批归还军田了吗
梁阑玉嘴角微微一勾,道“好,为了让张公心服,那就一视同仁。两个月之内,张家必须归还五千亩被你们侵占的军田现在先写下契书给我,之后每隔七天,我会派人来监督你们遣散佃户的进展。我相信张公是聪明人,不会给我耍花招的”
一面说,一面转向自己身边的另一位甲士“上笔墨。”
那甲士立刻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纸、笔、砚台摆到张召面前的几案上。案上有茶水,他直接用茶水调起墨来。
张氏父子都看傻了什么玩意儿,笔墨都自带这是怕他们谎称庄里没笔么
梁阑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张公,写吧。照着梁家的这张契书的样式写就行。”
张召捏紧拳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好倘若真是圣意,张某自然配合张某也相信都督是公正之人,只要其他那几户侵占了军田的,都能如期交还土地,张某也一定照办”
他还是想把矛盾转移到另外两家上去,这样就能借故拖延抵赖。毕竟他不相信梁阑玉能把三家全搞定。
梁阑玉自然明白他的算盘,冷眼看着他。张召虽然有点心虚,却强撑着不怵,回应她的目光。
两人僵持片刻,梁阑玉猛地起身,抽出腰间佩剑,动作干净利落,剑尖直指张召
张召还没回过神来,锋利的剑尖离他的鼻梁就只有不足一尺的距离了。
“啊”屋中伺候的婢女看见梁阑玉突然亮兵器,吓得尖叫连连。胆小的奴仆甚至撒腿就往房间外跑。
而张康的眼睛被剑光一晃,心理阴影再度被刺激。他叫得比婢女还响,猛地蹿到父亲身后,死死拽住父亲的衣服,像只硕大的老鼠一般。
张召毕竟老成,他是屋中唯一没动的人他被儿子抓住了,想动也动不了。
“都、都督这是何意”张召盯着剑尖僵硬地开口。他竭力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心底的恐惧。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突然渗出的冷汗浸湿了。
梁阑玉横剑,让他能看清剑身“张公看见这上面的字了吗这把剑,乃是我出京前,陛下和度田图一起赐予我的。我想张公应该明白陛下的意思,对、吗”
最后两个字她语调戏谑地上扬,令张氏父子更觉毛骨悚然。
如果说只看到度田图的时候,张召还心存侥幸,觉得皇帝有可能并不知道张家也有份霸占军田,所谓的密旨也并不针对他们张家,那在看到这把刻了“御赐”二字的剑后,他就如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彻底透心凉了。
这郁州的三大豪族里,除了他们张家,有哪家还需要皇帝给臣子御赐宝剑才能对付的只有他们这个皇亲国戚吧这把剑,分明就是专门用来砍他们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