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又一块的土块砸上来。
哨兵们的怒火早已被点燃,风一吹,燃遍全场。
有人直接抬腿往刑架走。
审讯的士官想要拦人,之前起哄得最厉害的那个女哨兵走上来,一耳光把他抽在地上。
“你这个混沌,你刚刚说要把他发配去哪里”
她骑在倒地的士官身上,扬起蒲扇似的手掌,来回数个耳刮子抽肿了那人的脸。
“你们如此这般胡乱冤屈人。他这样的强者,差一点就被你这样的小人折磨死。气死老娘了,看我怎么大耳瓜子抽你”
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也跟着起哄过,还开黄腔说要关照人家生意。
另一个当过队长的老兵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别在这里,拖去角落。”
于是,个人拖着肿了脸颊的审讯员往角落里去。
其他的人涌上刑架,开始砸铁链,想把奄奄一息的倪霁放下来。
更多的人胸中憋着无处宣泄的怒火,朝着兵管处的办事大楼下涌去。
砸着玻璃,要求放人,要求解释。
群情激奋,像火一样烧起来。
他们都是出身最底层的普通哨兵。
这样的时刻,一旦他们汇聚在一起吼叫起来,却让那些坐在办公室中,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感到害怕。
广播里很快响起办事官怯怯的声音,
“确实是冤枉了。我们也是受了蒙蔽。我们马上会释放倪霁。”
“是的,立刻无罪释放。大家稍安勿躁。”
等这一处乱哄哄的闹剧收了尾,林苑的入职和外出手续才勉强办好。
出来的时候,已到了斜阳晚照之时。
罗伊领着林苑站在军管处的大门外等通行的公交汽车。
他看着街道上橘黄色的阳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说小苑,”罗伊问,“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是不是故意照顾他”
“没有。”林苑平静地说,“一切都是事实。”
她还是之前那副,安安静静,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过了一会,她抬起白嫩的小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手势,“我只是,帮他隐瞒了一点点而已。”
“真的”罗伊的眼睛亮了,“我就觉得有些画面,被生硬截断了。快和我说说是什么”
林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她转头去看兵管处侧门所在的巷子。
罗伊的视线跟随过去。
那狭窄的巷子里,一道小门打开。
有两个人架着一个受了伤的哨兵出来,他们把那明显身受重伤的哨兵放下,很快关门进去了。
那哨兵披着士兵的外套,倚着暗沉的土墙靠了一会,支撑不住似地,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挨着墙边坐了下来。
罗伊眯着眼看了一会,很是吃惊,“是他,那个倪霁”
“军官处的人也太过了。那样地刑虐,发现冤枉了,也就这样随便包扎一下,就把人丢出来了。”
罗伊是一个很富有同情心的人,他和林苑商量,“他看上去没有会来接他的家人。小苑,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林苑看着那昏暗的巷子。
在那里,哨兵背靠着土墙,坐在半明半暗的光斑中,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林苑看了一小会时间。有某个隐秘的东西从巷子的方向回到她的脚边。
“我想,是不用了。”最终,林苑收回目光,“他想等的人,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