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鸟看了林苑一眼,把手里的空酒瓶放在地上,“那天,我和我老妈吵架,吵得很厉害,两个人彻底闹翻了。我拿了两件衣服离家出走。”
地板上空着的易拉罐倒了,在底板上滚了滚,发出冷淡的响动声。
小鸟平静的叙述声,混杂在冷冷响动的金属声中。
“我走了很远,一直没有回头。污染区突然扩散的时候,我就没被卷进去。我老妈,还有那些邻居和很多的熟人,全都留在这里了。全他妈留在了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夜晚很凉,天空中远远传来细细的曲乐声。
林苑裹在毯子中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倾听,小触手们乖乖地一个个竖立起腕足,在黑暗中陪着两个女孩。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别这样看着我。”小鸟回过神,顿时觉得自己太感性了,朝林苑挤出个笑容,“我走了我老妈可能很开心,她就从前一直嫌我烦,说我是个拖油瓶。”
“她每天喝酒,活得醉生梦死,现在也挺好,直接生活在这个做梦一样的世界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巨大的佝偻着的身影,垂着长长的卷曲的头发,从窗户前走过,停在了屋门外。
屋子里所有人被这动静惊醒,人人屏住呼吸,握紧了手边的武器。
“白花儿,是白花儿回家了吗”一个幽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花儿是小鸟的名字。
所有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道门,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声叹息,逐渐安静下来,门外的“人”似乎是离开了。
哨兵们相互打着手势,有两人悄悄移动脚步,准备上前查看情况。
门锁中,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入的声音。
咔嚓。
屋子的门被打开,推门的是一只白生生的手臂。
那手纤瘦,柔美,映着走廊冷白的灯光,无名指上带着一个细细的戒指。
手伸了进来,人却没有动。
“是白花儿回来了吗”屋外的人这样说。
白花儿是小鸟的小名。
小鸟咬着牙,一点一点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还未露,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她知道来的人是谁,十年来,她来过五号污染区无数次,每一次都刻意地回避了这片区域,就是不想碰到这个人,不想看到她如今的样子。
一只柔软的手从旁伸出,按住了她拔刀的手。
小鸟红着眼眶看去,是站在她身边的林苑。
“没有,白花儿还没回来。”林苑突然出声说道。
屋里所有人被林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林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话。
会不会是因为林苑并不熟悉污染区的规则
她不知道在这里,这间屋子属于污染区内“本地居民”的空间内,贸然和畸变种对话,很容易激怒畸变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身材纤细的向导站在屋子里,平静地注视着伸入屋中的那只手臂,在她并不高大的身后似有无数巨大的阴影涌动。
她缓缓地,温和地又说了一遍,“没有呢,你的白花儿还没有回家。”
屋外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哨兵们的冷汗从额头滴落。
大家心中都隐约知道来的人是谁,不论强大于否,他们不想在这里战斗。谁也不愿在这里和小鸟的“妈妈”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