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里还缺园丁吗”
“缺园丁,非常非常需要,那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没有了不行,院子里乱成一团,日子过不下去了”
金黄的心形吊坠挂在林苑的胸前,轻轻在水波中摇摆。
朋友的临终前的嘱托,她给办到了。
心里那股劲松了下来,终于能够陷入彻底安心的沉睡。
咕噜噜的绿色水波声里。
痛苦在逐渐远离,她好像回到了很深的海底,回归了最初始的地方,回到令她安心沉睡的摇篮。
恍惚像死去了,又好像才刚刚新生。
倪霁看见细细的一条触手出现,在那个畸变种的面具上贴了一下。
黄金色的面具下,流下了一道属于人类的泪水。
触手就从面具上掉落下来,奄奄地朝他这里爬。倪霁单膝着地,蹲下身,伸左手去接那条看上去很虚弱的触手。
触手扭动着,迅速爬上他的手背,一路上行。
湿润的腕足,吮动的吸盘,贴着皮肤盘走,触感异常鲜明。
倪霁的瞳孔收缩,这让他想起一些十分黑暗的回忆。
那些可怕的记忆深入了骨髓,腐蚀了灵魂,让他骨颤心惊,甚至管控不住身体开始颤栗。
但他不舍得在这个时候拒绝那条奄奄一息的小触手。只能咬住嘴唇,眼睁睁地看着它顺着手臂的肌肉往上蠕行。
更糟糕的是自己上身的战术服被他脱下来捆在了刀柄上,早就在战斗中碎成条了。毫无隔离遮挡之物。
奄奄一息的小触手根本没有注意到哨兵的窘迫,肌肤的接触让它感到愉悦。它扭动着把自己盘舒服了,才拱在自己最喜欢的小鱼怀里睡着。
不能动他,我们要带他回家
回归寂静前。小触手贴着哨兵的肌肤,传达了一点自己的思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密闭的治疗舱内,悬浮在绿色溶液中的向导缓缓睁开眼睛。
一直守在治疗舱外的哨兵立刻站起身,贴近透明的舱盖,俯身观察舱内向导的恢复情况。
不知是否是因为隔着绿色液体的缘故,漂浮在治疗舱里的林苑双眼看上去有一些诡异。
透过气泡游动的绿色溶液,那双瞳孔眸色斑斓,空洞而冷漠,微微四散着生物荧光,不太类人,像一只潜伏在绿色波涛下海底生物。
那双眼眸转动,看见贴在玻璃罩外的哨兵,喉头滚动了一下,像饥饿的鲨鱼闻到了血腥,一下从水底浮现上来。
倪霁心底一惊,还来不及起身,无数粗壮的触手在空中出现。
它们扭动纠缠,盘上哨兵的月要枝,扣住手腕和踋踝,按着哨兵的脑袋,把他按在了透明的玻璃罩上。
在被缠绕住踋踝和大蹆根部的刹那,千锤百炼的战士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逃脱时机。
但不知道是因为触手的柔软,还是因为浮上水面那张熟悉的脸庞,让他的身体行动很不应该地产生了片刻的迟疑。
这本来是一个行动力非常敏锐果决的战士,战场上从未犯这样的错误。失误让逃脱的机会一闪而过。
粗大的触手搅动纠缠,死死压制住了他,把他整个人按在了玻璃的舱盖上。
手脚还有月要部,一切能发力的部位都被死死束缚,除非他能狠心抽刀砍断触手,否则几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那些触手丝毫不像往日那般温柔含蓄。
它们强势而冰冷,粘腻的腕足游走,毫不客气地探索起被它们捕捉的猎物。
治疗舱内的林苑浮了上来,黑色的长发,瓷白的素脸,冷漠的眼神。她从幽绿的水底浮上来,隔着一层玻璃,在水中靠近倪霁,
纤巧的手掌按在透明玻璃的内侧,指腹白皙,隔着玻璃贴在倪霁脸颊的位置。
“林苑。”
倪霁很艰难地说了一声,一只触手趁虚而入,堵住了他的嘴。让他的声音不成腔调。
幸好在这句话出口之后,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林苑的双眸渐渐恢复了清明,从梦寐中清醒过来。
狂躁暴戾的触手们如潮水般从哨兵身上退去。
林苑刚刚睡醒似地,眨了眨眼。好像很奇怪哨兵为什么这幅模样贴在她眼前的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