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的一切,依然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
陆霜雪没有再在上清宗停留,假若有需要也等回头再来不迟,她拉着迟风穿越坊市直出山门,直接撕开一张千里遁地符,转瞬已经将那上清宗抛在身后。
这里没有雨,星子稀疏,有点闷的夜风掠过小山坡,长草唰唰野花摇曳,野外的丘陵起伏原野一片黑魆的寂静。
立在地面上之后,陆霜雪神识扫了四下一圈没察觉异常,遂停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在山坡上,迟风低头把金坛收了起来,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愿再流泪,极力强行遏制。
只是心潮起伏太过,他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忍住没落下来,但眼前模糊一片,抱着金坛的用力得关节发白。
陆霜雪却说“哭吧。”
“男人女人都一样,英雄好汉也有伤透心的时候,”她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示意可以把肩膀借给迟风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迟风恼“谁哭”
结果一开口,泪水倏地滑下。
迟风难堪到极点,只是不待他再说什么,陆霜雪一拉他肩头,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他。
这个男友力十足的动作,让迟风十分生气,只是高挺的鼻梁重重撞在她的锁骨上,鼻子一酸,眼泪哗哗而下。
迟风这一百多年时间,唯一所求,不过是一家口,回归从前。
所有人都不在了,唯独一个他,固执守在原来那个地方。
少年失母,父亲再娶,血腥屠戮,背负弑父之名登上王位。
但在他心目,魔主之位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求的,其实是那么的简单。
迟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把这一百多年来的辛酸期盼都宣泄出来,反正他在陆霜雪跟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控制不住,他索性不再强忍,就着她这个不怎么厚阔却异常坚强有力的肩膀,痛快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哭到最后,他用力一抹脸,仰头看天,恶狠狠地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休想得逞”
他恨声道。
不管仙域想干什么,他都必须破坏它
让他们功败垂成,让他们所有图谋都尽付东流,到时候,且看她如何
陆霜雪立马鼓掌“说得好”
这才是她认识的迟风,他再伤心再失望再多的难受,骨子里还是陆霜雪当年处识的那个骄傲倔强紫衣少年,他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
迟风宣泄情绪花了很长的时间,夏日天亮的早,东方已经微微看见鱼肚白,激烈的情绪过后,他平复了一些,夜风吹拂,才觉颜面鬓发前襟黏黏腻腻的,眼睛鼻子都很不适。
陆霜雪像变戏法似的,从偃金环里取出铜盘毛巾消肿的竹灵露等等东西,扔了几块灵炭到铜盘底下,很快就把水烧热了。
她十分大方“你先洗吧”
迟风“”
如果他没认错,这是他们来灵都路上投宿客店的客房里面的东西。
陆霜雪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贵的客店,心疼得不行,最后她说要问问伙计,这些东西必须归她,不然不住了。
没想到,她真跑去问了。
迟风哽了一下,等他收拾好了之后,她也不另换毛巾了,因为没有,她直接就着迟风用过的水,唏哩呼噜撸了一把,把外衣换了,还哔哔说要他报销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