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会因为他的血液而失去控制,脑子里只记得进食,为了满足食欲,毫无尊严地说爱他,那跟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
“你滚开。”
她的声音发抖,不受控制地带着哭腔,她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却依旧屈服于身体的欲念,就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再没有办法做一个人类了。
他在等她妥协,在等她屈服,在等她自己放弃自己,忘记从前的一切,去做他的狗。
“你说,让我教你如何疼我,那句话,还作数吗”
她不能和他硬来,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唯一的筹码,便是他竟然舍不得她。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爱她,她认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舍不得从前那样听话的狗罢了。
现在她彻彻底底是他的衍生物,是他的附属品,她的所思所想,自然可以清晰地传进他的脑子里,被他所读取。
听见她这样的想法,少年犹豫了一会,还是不肯放弃那一点最后的希望,他答“算数,若是你教,我定会好好学,不遗余力。”
“好。”她攥紧拳头,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那我现在就教你,若是你心疼我,现在、就放我离开。”
他沉默了一会“你离不开我,若是离我远了,对于你自身也是煎熬,何苦”
“若是我受不了,我自然会回来”她像是崩溃了,打断他的话,拿起一旁的东西砸向他“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
产屋敷无惨深深吸了口气,朝她走过去,听见她绝望而又无助的哭声“别过来”
她靠着墙慢慢往下滑,哭得断断续续,像是下一刻就要窒息了“你把我变成了怪物,难道还要把我变成一条狗吗”
他脚步顿住,久久说不出话来,少女看了看他,趁机站起来往外跑,看着她迫不及待逃走的背影,无惨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满心迷茫。
他之于她,如同水之于鱼,但为何已经如此,她还是想从他身边离去
有什么可以留下她
不让她伤心地哭,也不让她恨自己,他想要爱,想要从前那样的依赖,有什么可以留下她,留住他的妻子
产屋敷无惨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一无所获,他于是把手底下的鬼都召唤了回来,这是这些鬼第一次全部聚在一起,他们本以为会收到关于青色彼岸花的大消息,又或者是什么世间的大动荡,却没想到,残暴的鬼王会满脸迷茫地坐在高处,问他们,该怎么挽留一个女人。
大殿内沉寂了许久,迫于压力,鬼们开始一个一个,绞尽脑汁地出主意,不知道过了多久,鬼王的脸色愈发难看,就听见一只女鬼抖着嗓子说道“孩子。”
她也失去了记忆,此时此刻,她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无比恳切地说道“母亲最是离不开自己的孩子,若是王和夫人之间有了孩子,那、那夫人定会舍不得离去的。”
产屋敷无惨看着她,又回想起从前,葵和小孩玩闹,满心喜爱的模样,心头一动,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些许。
可是他的夫人如今是鬼,鬼可以有孩子吗
驱散众鬼以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想到她刚刚呕吐的模样,慢慢闭上眼睛。
她的身体尽数被他掌控,想要捏造出怀孕的假象,是再轻易不过的了。
离无惨越远,体内的焦灼感就越是明晰,折磨着她的意志。
少女忍着回头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走,走了好久,突然看见一个男人。
如今已是深秋,月亮圆满,夜色朦胧,他坐在大江山的亭子上喝酒,听见脚步,他低眸看过来,脸上始终带着散漫和悠闲,单手撑着下巴,身影高大、巍峨,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山。
她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大声哭了出来。
在绝望的时候,不知道前路的时候,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怎么会过来找他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人了。
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没有人愿意庇护她,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说要替她找回记忆,送她去平安京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她的仇人,这件事,是无惨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