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难学都不怕,洛央愿意去吃苦,相信洛老太爷也愿意吃这个苦。可现在是残缺,要天赋多高的人,才能成功完善整套九星梅花针谱。洛老太爷用了七年时间证明,他做不到。
洛央呢她自己倒是有时间能耗得起,裴胤能耗得起吗
洛央的沉默反倒让裴胤主动安慰起她来,“无碍,我早已习惯,你不必介怀。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都有定数。只要在这世间的日子,足够我完成所有未了的心愿,让我爱的人平安喜乐,让我恶的人痛不欲生,便足矣。”
裴胤从不畏死,唯一叫他畏惧的便是死之前来不及实施他多年的谋划,叫活着的人得意,叫离开的人枉死
漆黑的书房内,裴胤的手指摩挲着袖中白纸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几瞬后,便将其揉成了齑粉。
裴胤身上的病症洛央一时半会治不了,可与廉王的一年之约仍在继续。不管洛央如何忧心裴胤,现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治好温阳郡主的先天耳疾,保下洛家的医书。
于是年后洛央便开始着手寻找起类似温阳郡主这般先天耳疾的病例来,并非洛央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而是涉及洛家医书,容不得她不小心警惕。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三个多月,她完全有时间先找一个类似的病人治治看,这样等她治起温阳郡主时,才能对症下针,省却了那些嘴皮子功夫。
这也是洛央之前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早就定下的计划。
洛央寻找类似温阳郡主的病例,当然不会挨家挨户地亲自寻找,那样太费时间。而是像之前那般,在她的诊摊旁竖了块牌子,寻找患有先天耳疾的三到十岁孩童,并请前来看病的各方人士帮忙留意。
其实先前洛央治好了那么多疑难病症,廉王对于她的医术早就信了几分。如今见洛央行事这般周到,心中愈发妥帖。因此,也私底下派出了自己的亲卫帮洛央搜寻起类似病症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仅过去了半月,洛央便从她曾治好的一名货郎口中得知,距离京城二十里开外,一个名为鸡鸣村的地方,有一户赵姓人家,家中五岁的小女儿便患有先天耳疾。
与温阳郡主年纪相仿,洛央心中愈发欣喜了,当即便收了诊摊跟着那名货郎赶去了鸡鸣村。与她同行的还有廉王派遣过来的亲卫,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洛央才不担心自己此行的安危问题。
待到了那鸡鸣村,洛央才了解到那赵家的男人是名猎户,孤身一人多年才娶了个妻子,生了女儿,谁能想到女儿生下来三岁多忽然发现她竟然听不见声音,这对赵猎户与其妻子来说,真可谓是晴天霹雳。
近两年,两人也不是没抱着女儿求医问药过。家中原先还有的那点积蓄也在一次次的看病求医中耗费了个一干二净,苦药汁子倒是喂闺女喝了不少,可听不见就是听不见,两人心中早已绝望。如今只一门心思想着再生几个孩子,往后叫他们好好照料这个大姐的余生。
可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名气大到连鸡鸣村都有耳闻的京城神医竟主动上门帮忙医治女儿的耳疾,费用还收取的极为低廉。
一时间,夫妻二人喜极而泣,只恨不得立刻冲洛央跪地磕头。
洛央行了这么久的医,自是对古代重男轻女的陋习早已看透。如今见到这样一对爱护女儿的夫妻,心中欢喜欣慰都来不及,哪里会让他们对她磕头。
细细给那名叫青娘的女童把完脉后,洛央便在心中定下了医治方法。前头一切聊得都很顺利,唯有那赵家夫妻听闻洛央还要在赵青娘的脑袋上施针,面上犹疑之色顿显。
他们虽然不识字,可也清楚人的脑袋有多重要,一个闹不好,说不定人就给扎坏了。他们的女儿虽说现在听不到东西,可人还是好好的,也特别听话,小小年纪就会坐在小凳子上给她阿娘剥豆子。
这叫他们如何舍得
见状,洛央还未开口。一旁守候的廉王亲卫却没她这么好的耐心,当场就拔出了刀子架在了那赵猎户的脖子上。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今天不治也得治,容不得他们挑拣。
顿时将赵姓夫妇骇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情形,洛央立刻开口喝退了这两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只是一走神,他们竟给她搞出这样的骚操作来。别女儿还没治好,倒将人家娘老子吓出了什么病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