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一出来,本就十分安静的场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人,有一些亲耳听到过时寒黎这个名字的由来,另一些则通过各种方式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因此当这个屏幕一出现,他们不比时寒黎更慢地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候。
而听到和亲眼看到,造成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面只有瓦尔族的三人不知道这个前提,但既然是时寒黎的经历,那这个婴儿是谁已经不言而喻,阿依苏呼吸一窒,陆恒也呆滞住了。
“怎么,怎么会”阿依苏身形发颤,“我把你送到的,竟然这种地方”
时寒黎一开始还很淡定,反正她又没死,当时的情况再凶险她也不记得,所以她根本没怎么在意这个场景,但是看到其他人尤其是父母的反应,她感觉有些不妙。
“我没事。”她习惯性地说,又补上一句,“我还在这里,当时情况应该不严重。”
然而在场的人都无比了解她,对于她说的没事压根没有人信,每个人都坐得更直了一些,不放过屏幕里的任何一帧画面。
雪还在下,婴儿的身上很快就覆盖上一层雪,流浪猫的毛上也落满了雪花,但猫咪还是在执着地舔着婴儿的脸,还时不时地用鼻尖闻闻她的嘴巴和鼻子,闻完了就继续舔。
“我听说猫分不出自己和人类的物种,它可能就只是把当成了幼崽。”柯语凡低声说,“在猫的社会里,大猫会帮忙照顾失去母猫的小猫。”
纯净的动物和无辜的孩童,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相互取暖,小猫不懂他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它只知道这个幼崽还没有死,所有幼崽都是珍贵的。
阿依苏没想到刚开始自己就要看不下去了,她抓着时寒黎的胳膊,目光里充满惶恐和悲伤。
“是我的错,幺幺,我太急着把你送走,太急着想让你摆脱原有的命运,却忘了在这么寒冷的季节把你一个人送走,你该怎么活下去”
时寒黎立刻摇头,“很快会有人来救我的。”
阿依苏和陆恒的表情更加苦涩,殷九辞压得极低的声音响起“如果你的本意是想安慰人的话,最好还是先不要说话了。”
时寒黎张张口,还是采取了这个意见。
很快一辆车就路过这个荒僻的角落,婴儿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瘦弱的流浪猫警惕地缩了下身子,盯着车直接开了过去,又想继续舔孩子的脸,然而很快油门声迫近,已经开过去的车又拐了回来。
一双穿着皮鞋和西装裤的腿迈了出来,很快另一个走出,将伞撑在这个人的头顶。
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把时寒黎捡回去,让她过了十八年地狱般生活的人,每个人都仔细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脸,目光有的愤恨有的憎恶有的复杂。
时寒黎也看了一眼,心想原来这个人年轻十几年时候长这个样子。
宇文姚迦的声音里在压抑着什么“就是他,对么”
时寒黎安静地点点头。
时冬晴,把她捡回去的人,也是那个不可说部门的秘密负责人,外人只道他是时教授。
看到两人盯着他们,猫咪弓起身子,嗓子里发出威胁的嗷呜声。
时冬晴还没有说话,年轻的手下就前去将猫咪驱赶,然后小心地抱起孩子走到男人面前。
“教授,还活着。”
即使知道时寒黎不可能在那个时候死,但婴儿一直毫无反应的状态还是令人恐惧,这个手下的话让空间里响起舒气声。
时冬晴用指节刮了刮婴儿僵硬冰冷的脸,“你说,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把孩子防在这种地方呢”
“也许是未婚先孕的小姑娘,生下来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索性给扔了。”手下小心地说。
时冬晴笑了,“你看她身上的衣服材质,一个惊慌失措压根不想要孩子的姑娘,怎么会给孩子花这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