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二年,不仅那些轻蔑之心全部消失,还充分意识到自己之前思想的可笑之处。
生活在封建君主制的时代,很有可能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丧命。
哪怕她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可是又能怎样,她既杀不了贼寇,也无法造反让自己当女帝,至于那些现代科技化的东西,最多只能在梦里见了。
“哎”温青立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
主要是三姐的强大深入他心,要知道作为男子出生在温家,他从小就是焦点,整个温家的资源全都向他倾斜。
哪怕他还是个孩子,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优势,甚至恃宠而骄。
大姐和二姐都比他大不少,不会和他斤斤计较,而且她们俩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把他放在第一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唯有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三姐,与众不同。
她跳得比谁都高,告诉温府所有人,她和温青立一样重要,甚至能越过他。
在他只说了一个“要”字,就轻松夺走温明蕴正在玩儿的荷包之后,三姐悄悄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让他嚎啕大哭了一盏茶的功夫。
偏偏他那时候话都说不利索,温明蕴从小就是个鬼机灵,一切都避着人采取行动,自然无人发现。
最后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却硬是没查到根本原因,只能归结为小孩子莫名其妙的闹脾气。
自此他开始主动挑衅这个不一样的小姐姐,而温明蕴也开始打弟之旅。
甚至连她拥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也是打弟弟时发现的。
小时候,她就在睡觉吃饭打弟弟中度过。
明明温青立个弱鸡,毫无招架之力,偏偏还就是喜欢挑衅她。
最后就是她彻底把他打服了,温家这辈唯一的男丁成了她的跟屁虫,并且帮她演戏合谋骗老夫人,让老夫人认准三孙女是个福娃,只要有她在,好运就会常伴嫡孙左右。
温明蕴从小就积威甚深,甚至在温青立的心中都被神化了,成为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怎么,你害怕了”温明蕴看他长吁短叹,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怕,他可是无恶不作的曹秉舟哎。虽然我不是锦衣卫,但好歹也是皇城侍卫,七拐八绕勉强算一个体系,他想找我麻烦实在太容易了。我竟然还指着他鼻子,阴阳怪气地可难听了,还让他躺在棺材里”
温青立只要稍加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就一起涌出,让他恨不得抱头鼠窜,悔不当初。
“姐,你不怕吗”他抬头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正在玩橘子,将一个个橘子堆成橘子塔,十分的漫不经心,看起来丝毫没有影响。
“怕有用吗这事儿起因不赖温家,全是曹秉舟一手引起,他挑衅在先。哪怕我们不反击,他也不会放过温家。那晚如果我不吐血晕倒,成功碰瓷他,你应该知道爹被抓走后的境地。好好的人落进锦衣卫的手里,出来后也得半死不活,甚至会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爹不能就这么被带走,我们温家也赌不起。”
温明蕴瞥了他一眼,语速不紧不慢,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温博翰若是倒了,他们这房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她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有些事情坚决不能退让。
“曹秉舟是条疯狗,他贪得无厌,所以给肉骨头收买是行不通的。只有先稳住他,再让疯狗的主人栓紧狗链,才能彻底控制他。所以他再怎么疯癫,都不用害怕,只要哄住他的主人,他就永远不敢咬我们。就只敢龇牙咧嘴的恐吓,可大家都知道,被链子拴住的疯狗,哪怕叫得再凶,也只是纸老虎。”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当说完这些话时,恰好橘子塔也堆完了,伸手轻轻一推,那些橘子就骨碌碌地滚下来,瞬间倒塌。
温青立却听得直咽口水,寒毛直竖,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几句话温明蕴说得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讨论今晚夜宵吃什么一样,但实际上这话不能细听,不然越琢磨越瘆得慌。
曹秉舟是疯狗,他的主人只能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