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你这姑娘不是和谢家关系不好吗,怎么还能知道这么些东西如果你并没有从你的家族那里得到任何风声,而是完全凭自己的本领推断出来的,那么你这可就真的要让我刮目相看了
谢爱莲和秦越这个渣男同床共枕了十多年,对外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因为在秦越还活着的时候,她作为家中唯一的女性,和其他官员家眷的所有来往都只能由她负责,因此谢爱莲只能把自己磨炼得那叫一个敏锐,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争取能够达到“从别人的一个眼神里就能推断出她下一句话想说什么”的、读心术一样的本领。
正因如此,在察觉到述律平并没有动怒,更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可恶,我这么寒酸竟然真的被看出来了”的窘迫和“好家伙,你竟然真看得出来”的惊讶交织复杂情绪,于是谢爱莲抱着赌一把的心思又道
“而且我回忆了一下这些年来了解到的外城房价,发现如果想要买下一幢大宅子,时不时出宫去做些掩人耳目的事情,那么这五千两白银正好能够在置办下这样的房产后,再顺手买些精钢之类的东西做武器。”
“因为我曾斥巨资为我的女儿加急打造一把精钢长枪,托这件事的福,我对金属等物的售价也略有了解。如果平时没什么战事也没有人屯兵的话,青铜、钢铁这些东西的价格从来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动,因为它们不是消耗品,不会出现今天刚买了,明天就会被弄坏,后天就要重新购买的情况。”
“但这些年来,京城附近的青铜和钢铁的价格,都在缓慢地增长着,再加上那座宅院的支出,倒让人觉得”
谢爱莲话说到这里后,短暂地陷入了沉默;结果她这一沉默,之前还能抱着“看热闹”和“试探试探”的心思,优哉游哉听她说话的述律平倒做不出了,急急道
“我恕你无罪,快说罢,你觉得我是在干什么”
“陛下肯定不会是在屯兵。”谢爱莲缓缓开口道,“眼下朝廷内外大权均在陛下之手,便是陛下想要拥自己上位,也不会有什么人反对的,根本就没有必要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而且这些年来,如果有饥荒灾年,陛下肯定会派人张榜告示,当年税收只收十分之三,是难得的能弄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的明君,也做不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事情来。”
“综上所述,我认为陛下是在研发新武器,因为需要耗费大量钢铁的事情,除了这一件,我再想不到别的了。”
谢爱莲说完这番话后,刚一垂下头,便感觉到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的力度从她的右肩传来,她抬头望去,便见到述律平用那只仅存的左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朗声笑道
“古有如鱼得水一说,可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从来没见过什么有鱼的河流那些年里,我们只能逐水草而居,侥幸遇上好一些的年岁,也只能看见水流略微大一些的小河,所以对这个词,我向来是不太懂的。”
“直到今日,我见了阿莲,才明白什么是君臣相得”
如果说之前,述律平在看待谢爱莲的时候,是把她当做一件趁手的工具看待的,打算借着她的手整理一下国库而已;如果触犯到的利益集团太多了,就把她推出去顶缸,主打一个帝王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说的话也只是听着好听而已,事实上半真半假,不可全信
那么,在谢爱莲展现出过人的算术能力、举世无双的心算、还有凭着一本被做过手脚的账本、一件本来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的洗过的衣服,就推算出这些东西之后,述律平就将她完全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拿出了十成十的真心,甚至将她看得比自己那位正坐在皇位上的小儿子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