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依旧在冷笑:“失礼?你能跟着他好好见识一番民间疾苦,谁会在乎你失礼?朕不会在乎,百姓不会在乎,剩下的人就算在乎又能怎么样?”
朱瞻基先是躬身应了,却又迟疑了半晌,躬身道:“孙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老四点头道:“你尽管说便是了。”
朱瞻基摇头道:“孙儿想请皇祖父先赦义弟无罪?”
朱老四上下打量了朱瞻基一番,冷哼道:“那混账东西又胡说八道些什么了?看样子你也是上了他的贼船?”
见朱瞻基依旧躬着身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朱老四只得无奈的摇头道:“罢了,不管那个混账东西说了什么,朕都赦他无罪便是。”
朱瞻基这才向朱老四谢了恩,开口道:“皇祖父方才说若是泥腿子不算民,那又什么人才算民的时候,孙儿便曾说过,泥腿子自然是民。
可是义弟却又问了孙儿,说泥腿子算民,那卫所将士算不算民?商贾算不算民?落入贱籍的工匠算不算民?”
朱老四嗯了一声道:“然后呢?那个混账东西还说什么了?”
朱瞻基道:“若无卫所将士,谁来为国戍边征战?若无工匠,谁来生产火铳火炮?若无商贾,谁来流通财货?
现在能读书的往往是那些所谓的良家子,可是卫所将士之后怎么办?工匠之后怎么办?难道他们就该一条路走到黑?
有的人适合做学问,有的人适合种地,有的人适合经商,还有的适合做官,可是户籍之制却将人死死的限制住了,又该怎么办?”
“够了!”,一声暴喝之后,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却是朱老四将心爱的砚台都给摔了:“那个混账想干什么?他真以为朕不会杀他?”
见无心鬼鬼祟祟的打算去捡起砚台,朱老四却是怒喝道:“滚出去!都给朕滚!”
等到伺候着的大小太监和宫女们都退出去之后,朱瞻基才低声道:“皇祖父息怒!”
朱老四却是喘着粗气道:“朕起兵靖难,打着的就是遵祖制的旗号,现在这个混账想表达些什么?他知道不知道,碰了这些,到底代表了什么?”
朱瞻基低声道:“皇祖父息怒,义弟曾经问过孙儿一个问题,孙儿现在也想问问皇祖父这个问题。”
朱老四喝道:“你问!”
朱瞻基先是拱了拱手,然后才开口道:“皇祖父是在意靖难的名分,还是在意我大明江山能够万年?”
朱老四气极反笑,喝骂道:“这是他个狗东西该操心的事情么?若是朕真个向他说的这些问题下手,你可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遍地峰烟!”
朱瞻基却猛然抬起了头,梗着脖子道:“不破不立!若是任由这些蛀虫发展下去,我大明可能撑得住几百年?
与其看着我大明一步步的滑向深渊,倒不如在刚有这个苗头时就及时刹住!”
暴怒状态下的朱老四其实没什么人情可讲,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就算是最受宠的皇太孙朱瞻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