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鲜处化外之地,语音异乎于中国,便是有先生教导,学起来也总是慢了许多,光是切字,便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被李祹这么一说,杨少峰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汉字这玩意神奇的很,中原堂口的百姓也很神奇——大概从汉字被老祖宗研究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先生指着某个字告诉你这个该怎么读,然后就自然而然的会了。
如果一定要说那些不识字的孩子是怎么学习汉字的,遇到不认识的汉字又没有先生了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古代是没有新华字典这种好玩意的,更没有什么声母韵母之类的玩意能帮助你学习,有的就是切韵法和读若法,或者直注法。
直注法跟今天在英文字母旁边写一大堆的英格累丝伐木累是一样的玩法,比如在《尔雅》中有“‘肇’注‘兆’,基本上认识兆这个字的,就能认识肇。
所谓读若法,比如,材,读若才,基本上就知道材跟才是同一个同音了。
当然,这种方法不是没有缺陷,比如遇到窡读若叕,怎么搞?这时候就用到切韵法了。
所谓切韵法,基本上就是公-古红切,取古字的g声母加上红字的ong韵母,就成了公,东字德红切,取德字的d声母,当字德郎切,取德字的d声母加上郎字的ang韵母,就成了当。
比如窡,直浊切,取直的zh和浊的uo,就能知道这个字读音是zhuo。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些方法无论哪一种,先提条件都是识字——如何让不识字的人来通过这些方法识字?
老祖宗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考虑。
实际上,老祖宗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让孩子能更快的掌握知识,更快的识字。
比如从周朝的《史籀篇》,秦代的《仓颉篇》、《爰历篇》、《凡将篇》,西汉的《急就篇》,南北朝的《千字文》,唐朝的《蒙学》,宋代的《三字经》、《百家姓》。
翻开上面这些老祖宗为了给孩子开蒙所折腾出来的教材,基本上就能发现,里非同凡响都是按儿童应当掌握的知识来编写的,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从天文、地理、人伦、道德、历史再到农耕、祭祀、教育等,基本上无所不包,无所不含。
比较神奇的是,“三百千”这三本开蒙书里面,《三字经》共1616字,《百家姓》共576个字,《千字文》共1000个字,合起来共有3192个字,但不重复使用的字约2200个,生字占全部字数的百分之七十。
换句话说,把“三百千”给学完,里面的字都认识之后,基本上就能读大部分书了,就算遇到不认识的字,也能通过切韵法来认识。
神奇不?
所以李祹在一开始提到汉字有多难学的时候,杨少峰直接就懵逼了——汉字难学?再难还能比那鬼画符更难?这不扯蛋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