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杨少峰越说越离谱,朱老四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已经开始四处打量着那些殿前大汉将军手中拿着的金瓜,夏原吉忍不住咳了一声道:“杨翰林慎言!”
有心把事情闹大的杨少峰丝毫没有慎言的意思,反而盯着郑延道:“郑御史不妨摸着你的良心,对着孔圣人和你郑氏先祖起誓,你家到底有没有大斗进小斗出之事?
若没有,本官向你赔礼道歉,若是有,你以后也不要再自称圣人门徒,名教子弟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回家去潜身缩首,苟图衣食。”
郑延脸色惨白,伸手指着杨少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不承认,又如何对得起圣人和先祖?若是承认,难道自己真个要滚回老家去潜身缩首,从此遗臭万年?
自己的手下被人几句话就给逼到了墙角等死,都察院的扛把子左都御史刘观再也没办法站着看戏了。
轻轻咳了一声,刘观也站了出来:“杨翰林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郑御史弹劾于你,是他的不对,如今郑御史也知道错了,杨翰林?”
“你也没比他强哪儿去!”
杨少峰直接将炮口对准了刘观:“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一百一十个监察御史外加四十个六科给事中,个个都是一丘之貉,又哪儿有什么好东西了?
风闻奏事?道听途说的事情未经取证调查便拿到朝堂之上来弹劾同僚,为搏清名不惜攀诬同僚,个个仗着官身欺压百姓,大斗进小斗出,完全就是疯狗一般的东西,还有脸面立于朝堂之上?”
朱老四的脸色忽然就阴转晴,笑眯眯的笑在椅子上看戏,夏原吉也老神在在的站回了班里,不再吭声。
而对于刘观来说,如果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以后自己这个左都御史还怎么做?右都御史会怎么看?副都御史们会怎么看?佥都御史和监察御史们会怎么看?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简直是岂有此理!”刘观指着杨少峰喝道:“纵然刘观有错,也该由都察院来弹劾,又岂能轮到你一个待诏翰来指责?”
杨少峰冷哼一声道:“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都察院的监察御史犯错,若是该由都察院来弹劾,那不是让他自己弹劾自己?岂不闻朱夫子扒灰之辩?”
刘观顿时大怒,指着杨少峰道:“你!简直是有辱斯文!朱夫子如何,又岂能轮到你一个黄口小儿置喙?!”
“路见不平有人踩,天下事天下人管,”杨少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官拿倭国国王当狗使唤的事儿本官认了,搞得岛根到伊势那里血流成河的事儿,本官也认了。
怎么,他郑御史欺压佃户,大斗进小斗出,这么屁大点儿的事儿就不敢认?既然敢做,就该敢当。”
刚刚拿着十事疏狂喷了朱老四和六部以及武将和勋贵的邓真也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道:“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杨翰林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敢干就别怕人说!”
杨少峰道:“刚才邓御史所上《十事疏》,本官亦是大大的认同,邓御史算得上尽了御史的本份,以后还是不要跟郑延这种无胆匪厮混,以免污了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