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裴沅祯头也不抬“常大人虽是县令,可并非淮武县本地人,扎根不深。任何地方都有自己不成文的沉疴规矩,常县令帮我们也是要冒着挑衅这些规矩的风险。”
“这么说来,常大人是个好官,明知事情难办,却还要帮荷县百姓。”
裴沅祯正在写字,闻言意味不明地睨她。
沈栀栀不解“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倘若是旁人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定有举荐之嫌。”
所以呢
“不过即是出自你口”裴沅祯不紧不慢道“暂且不罚了。”
沈栀栀撇嘴,动不动就罚,吓唬谁呢
她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不怕
酉时,宁珲回来了。
“公子,”他歇了口气,说“棉花买回来了,不过今日只买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已经跟各大铺子的掌柜们商量好,届时直接运送到城外的仓库里头。”
“城外仓库”
“是。”宁珲说“棉花太多,属下在城外租了个仓库堆放。至于雇用织户的事,已由官府出面去安排,想来明日就可以先开工。”
裴沅祯点头“纺织棉布的事宜早不宜迟,现在有多少棉花就纺多少布。”
他问“仓库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是。”
很快,几人驾马车去了城外的仓库。
与其说是仓库,倒不如说是一个荒废的院子。这里以前是用来给外来商客囤放货物的,正好这些日空下来就被宁珲租了。
院子很大,有七八间屋子。一部分棉花放在屋子里,还有一部分棉花放在院中。
沈栀栀瞧过后,说“宁公子,院子里的棉花需尽快发放给织户,以防天气变化,下雨受潮。”
“好。”宁珲点头。
几人走进屋子里。
宁珲让人打开布袋,说“这些都是从不同铺子里买来的,有的铺子存货不多,所以各处筹了些。”
沈栀栀听了,她摸了摸,然后又各自拿出来对比了下。
她问“买回来的价钱是否也不一样”
宁珲笑“确实如此,棉花良莠不齐,价格也不等。”
沈栀栀道“既如此,这些棉花得捋一捋。价钱高的、质量好的堆放一处,价钱低的放一处。”
宁珲不解“为何反正都用来织布还分价钱”
“这不一样,这些棉花除了用来织布,一部分我们用来卖的。”沈栀栀说“价钱低的用来织布,而价钱高的质量固然好,届时卖给布庄利润丰厚些不是”
“原来如此,还是沈姑娘想得周到。”宁珲挠挠头。
“另外”沈栀栀想到什么,说“还要记录每个织户领走棉花的数量,咱们有个底儿,以防织户交布时缺斤少两。”
“好。”宁珲点头“我这就去办。”
宁珲出门,沈栀栀又查看了两袋棉花,最后把袋子严实合上。
一抬头,见裴沅祯正盯着她看。
他的眸子深邃而温和,带着些慵懒愉悦,像是在笑。
沈栀栀觉得裴沅祯这人最近像吃错什么药,偶尔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