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忽然没了声音。
“怎么不走了”探险家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方转过头,那双凹陷进眼窝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爬满猩红的血丝。
他咧开嘴巴,像个得到糖果的三岁孩子,吃吃地笑起来。
“”
下一刻,探险家眼前忽然迸溅出一朵血花。
门扉失去拉力,被轴承拉着回弹合拢,而同伴随惯性向后倾倒,撞到探险家僵硬的身体,又向前扑倒在闭合的门后。
血从太阳穴的洞口流出,与暗红色的地板融为一体。
探险家双腿一软,在惊恐中委顿于地。
“是狙击手。”毛利小五郎惊愕道,“在这个位置安排狙击手埋伏这是不打算留活口了吗”
天空还在下雨。
探险家独自蜷缩在大厅的一角,怀中抱着那盏没有点亮的煤气灯,手心里紧紧攥着今晚在山上捡到的那枚星石。
别馆里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尖叫、大笑与哭泣的声音渐渐不再响起,血腥的空气里充斥着令人恐慌的寂静。
或许有时,在群体热烈的疯狂中保持独自清醒,是另一种能将人生生逼疯的酷刑。
无声的闪电自空中划过,苍白的光芒映照出同样苍白的脸色,还有眼球里通红的血丝。
门扉吱呀一声向内打开,角落的探险家惊惧地抖了抖,徒劳地向背包后蜷缩着身形,闭上眼睛,握着石头不断向神明绝望地祈祷。
不要发现他,不要发现他
事与愿违,脚步声仍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带着潮湿水珠的冰冷金属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是一把黑色雨伞,随伞骨拢起的尼龙布挂满细密的水珠,滴在本就潮湿的衣角,泅开不明显的水痕。
探险家小心翼翼地向上望去,最终对上一双流淌着金色的眼睛。
这次,连毛利小五郎都忍不住好奇地在画面里的青年与草野朔之间来回穿梭。
“石头在你手里”青年问。
探险家愣了一下,缓缓松开紧握的掌心,星石几乎全浸泡在冷汗里,表面泛着一层光滑的润泽。
青年只是瞥了一眼,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要吗”探险家见他这就要转身离开,连忙问道。
“已经没用了。”对方耸耸肩,并没有停下脚步,“你想要就拿走吧,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好运呢。”
他拎着还在滴水的雨伞,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忽然抓住他的裤脚,青年顿了顿,将腿从拉扯中抽出,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
探险家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下定决心,抖着手丢掉沉重的登山包,将星石放进胸前的口袋,拎着那盏没有点亮的煤气灯,一路穿过静谧的大厅,将别馆的后门挤开一丝缝隙。
他匍匐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出,幸运地躲过狙击手的监视,隐蔽地没入后山茂密的森林。
依兰达仍悬挂在墙壁,脸上挂着令人沉醉的微笑,深邃明亮的灰色眼睛注视着面前横七扭八的尸体。
青年看着她,嗤笑一声,从地上随手拎起一把带血的餐刀,毫不留情地扎进对方美丽的双颊。
草野朔又开始被在场的另外两人行注目礼。
观众们仍没有看清他如何来到地下,但总之,三人再次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