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孟如寄坐在破木门槛上,咬了一口青黄相接的果子,混着自产的咸泪水,这果子也总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孟如寄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的流泪,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她才有心思望了一眼月亮,雾蒙蒙绿油油,跟她脸一个菜色。
“哎”她长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曾经的华贵衣裳,经过时间的洗礼,衣裳已经破旧,有的地方甚至都烂了,断线参差,夹杂着几根闪耀的金线,诉说着往日的风光。
“要不还是去往生吧。”
说着话,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当过“妖王”的人,竟然还会被生活硬生生的折磨到哭泣
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半个来月了,她还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这贫穷、拮据、艰苦的生活
孟如寄侧过身,想拿身边地上的破水碗喝点水,可她刚一低头,一个麻袋“咚”的一声丢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孟如寄一愣,目光顺着麻袋,落到后面站着的男子身上,她的目光扫过他的长腿、细腰、宽阔胸膛,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少年郎十七八九的年纪,五官自带锐气,暗含杀意,黑色的眼瞳幽暗不明,幽绿的月光穿透薄雾,落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看起来更加神秘。
蓬乱的头发与脏污的皮肤配着这样的脸,让他更像一个黑夜间的野兽,嗜血、危险、致命。
这张脸,足以让阅尽世间许多美好的孟如寄都有一瞬间的心悸,只是心悸了太多天,孟如寄已经疲惫了。
是了。
就是这个空有一张好看皮囊的少年
他就是她如今贫穷的根源拮据的原因艰苦生活的罪魁祸首
就是因为他
偷了她的内丹
孟如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以毫无波澜的死鱼眼望着他“说了很多次,不要乱跑。牧随。”
牧随,这个名字,是少年唯一记得的,他的东西。
“没走远。”牧随声音低哑,带着不符合年级的成熟,“我记得你的话。”他一对孟如寄说话,身上的危险杀意便消散了许多,望着孟如寄的眼神像小动物一样清澈。
这个眼神,这些天孟如寄也已经看惯了,她继续生无可恋的吃着果子,抽空瞥了眼地上的麻袋“这又什么”
“吃的。”
一说到吃的,孟如寄死水无波一般的眼神当即亮了起来,她惊讶“你还能弄到吃的这周围我都转遍了,可从没见过什么大型猎物。”
孟如寄麻溜的啃完了果子,伸手去解麻袋
“这麻袋又是哪来的”
牧随从身侧抽出他的佩刀,在刀鞘上磨了两下,俨然一副要宰东西的阵势
“他自己带的。”
孟如寄一哂“这猎物这么懂事,还自己带个麻袋”然而下一瞬,当孟如寄拉开麻袋的口子,她就又愣住了
“这什么”
“吃的。”
这里面分明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孟如寄指着在麻袋里面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怒斥牧随,“这玩意儿能吃”
牧随却对孟如寄报以不解的眼神“为什么不能吃”他伸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脖子,作势就要把他拖出来宰了。
孟如寄连忙抱住他的手
“你上哪儿绑的人”
“他落单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
“你把他给我送回去”
孟如寄有些崩溃。
她是当妖怪很多年,但她并不是纯粹的妖怪,在她内心,她还是更认同,自己是个人。
牧随望着孟如寄,一脸的不高兴。
“送回去”孟如寄勒令。
牧随不满的“啧”了一声,他将刀入鞘,然后又把男人塞入麻袋,拖走了。
“不准偷偷吃了”孟如寄望着他的背影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