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他已经算是生在好时候,再过十年连村小学的家长都在鸡娃。
老师的进度快到一马平川,默认所有孩子都上过幼小衔接,上来就哗啦啦不停讲,很多作业难度是大学生都看不懂。
余清音后来辅导过侄女两次,深深觉得自己晚几年的话估计能本科都蹭不上。
更准确点,大概是初中毕业后去打工。
上辈子余海林就是这样,跌跌撞撞才讲出“应该好好学习”这句话,只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
如此想来,余清音双手抱臂“你运气真是好。”
余海林摸不着头脑,丝毫不知道好在哪。
毕竟他半年前还是放养的人,每天有大把时间可以看电视,考出多少分父母压根不在意。
以他十一岁的见识来看,轻松才是幸福,但他只敢小声反驳“哪里有。”
余清音不指望他现在能明白,哄着“吃得苦中苦,方有新玩具。”
余海林摸摸桌子上姐姐给买的小汽车嘿嘿笑,对此颇为赞同。
要知道,父母可不会掏钱为这些没用的东西买单。
也就是余清音现在家庭地位上升,要钱容易,能从伙食费里省下来给弟弟买。
说实在的,对于经济自由很长一段时间的成年人来说,手心向上并不好张嘴,可是她哪有功夫在学习之余再跑去挣钱,只能先维持现状。
这样想来,成绩好也有许多用处。
余海林是看姐姐脸色长大的孩子,也很会看家里的风向变动,敏锐察觉出姐姐的话比从前更受重视。
就像是在学校,老师也会偏听偏信好学生,他上次打架明明是有理有据的自我保护,结果因为对方是班长只能挨批评站着上课。
哼,班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海林撅着嘴满脸不乐意,心想就是花钱倒贴他都不愿意做。
他的表情变来变去,思绪也千变万化。
余清音哪里猜得出他的烦恼,把语文作业检查过后说“看电视去吧。”
余海林所有东西往书包里塞,撒腿就往外跑,才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妈就喊开饭。
范燕玲被辣椒呛得眼睛红红,手里端着盘子头朝后仰“这么辣,怎么吃“
不知道的还以为放了一斤,实际上就一根小米辣。
余清音不仔细都吃不出来,咬着筷子表情茫然。
范燕林还以为女儿被辣傻了,说“叫你要吃辣,现在吃不下吧。“
余清音后来的口味重,压根不看在眼里,一边吃一边听唠叨。
范燕玲念着“你肯定在外面吃很辣,要不之前不能长那么多痘,我就说咱们家没有这个基因”
反正什么话都是她的理,余清音左耳进右耳出,吃完碗一放走人。
真是,讲两句还不行了,越大越是这个脾气。
范燕玲嘴角往下耷拉,瞪一眼无辜的儿子。
余海林已经习惯,连咀嚼都不就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吃完也赶紧跑。
就生这俩,还不如上路边捡几个,范燕玲翻个白眼“都是白眼狼。”
余建江觉得她比较像,喝口汤说“姑娘这次考几分”
范燕玲“高中是能上,一中还差得远着。“
县中就有高中部,几分都能上,就是升学率低,一年出俩本科生。
这些余建江其实不大懂,他一辈子不识几个字,心里觉得自己过得也挺好的,况且老余家没出过读书人。
没这个根,他逼孩子有啥用。
但人家能念,他心里就有事挂着,毕竟说出去添光彩的事情,时不时就要问两句。
范燕玲也是,回回都打听啥时候出成绩。
可夫妻俩对这些其实不熟悉,说句实在的,连中考考几科都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