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茵茵在给话筒做最后测试,一边在校领导们的位置前面放牌子。
她重复着“听得到吗“这四个,看到人靠近改成”清音,你把红布拉过去一点。”
名字才说出口,她立刻关掉话筒,整个操场就只有“音”这个字的回声。
听上去像是嘤嘤嘤,叫人有点想笑。
余清音伸手扯一下布,抚平上面的褶皱,眼神询问“这样可以吗”
赵茵茵比划着示意再过去一点,又拿起另外的话筒试用。
明明是很忙碌的时刻,她的匆匆却还带着一丝优雅。
余清音后来活到三十岁,都没有这份从容。
她心想有些东西确实是与生俱来的,赞叹地看一眼挪开视线,蹲下来整理地上的电线。
站起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饭。
偏偏开幕式即将开始,她不好在最后的准备上掉链子,摸口袋想找出点什么。
这种举动是徒劳,她只掏出一张餐卡,目光四处逡巡,企图逮到个能跑腿的。
可惜这会人是很多,却都穿着一样的校服,混杂着压根分辨不出谁是谁。
余清音只能放弃,摸摸自己的肚子,思考待会因为低血糖晕过去的几率有多大。
就这一下动作,被赵茵茵注意到。
她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余清音倒不是硬着头皮非要干活的人,有台阶就顺着往下“我有点头晕,估计得去吃一点。”
赵茵茵心想要是让去,估计别人会抱怨,毕竟个个都在忙,可不让去又显得过分。
左右一琢磨,她递出餐卡“正好,你帮我去买个饮料给大家喝吧。”
小卖部跟食堂紧挨着,如此一来跑这趟就合理很多。
成年人不需要别人把每句话的意思都戳破,余清音“好,我马上回来。”
她逆着到操场集合的学生们朝外走,脚步快得几乎飞起来,小腿仿佛要抽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余清音生怕影响自己的比赛,停下来喘口气,改成不紧不慢地走着。
好在两个馒头下肚,她的状态回转,整个人重焕生机,拎着刚买的饮料们回操场。
和做操的时候一样,各个班级整齐排列,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说来是个冷知识,余清音加入广播站后才知道这首纯音乐原来叫这个名字,每次听好像能闻见上辈子十六岁时的凤的味道。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人的灵魂仿佛飘飘忽忽地跟着去。
最近一段时间,余清音常常忘记自己是重生的人,那些若隐若现的回忆在逐渐变淡。
也许再过不久,她不会再刻意去区分前世今生的区别,只剩经历过的事情会成为雕刻她的一部分。
好比现在,她看到开幕式开始,静静地站在树荫下躲着等。
从这个角度,站在舞台上的领导们也看不见还有个迟到的学生。
反之余清音的视线也被阻拦。
不过一中也没准备啥花里胡哨的表演,只有无穷无尽的讲话和短暂的运动员宣誓。
领头宣誓的是高三的刘子豪。
他在本校很有名气,在同届学生们多数前途未明的时刻,已经凭借还不错的文化成绩、一级运动员的证书和省运会金牌这三样,算是半只脚踏进清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