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有限的精力投入在无涯的学习中,做点额外的事情都是挤出时间,看武侠小说更像是中药后的那颗糖。
现在糖没了,她心里实在苦,作业都不想做。
晚自习向来是她奋笔疾书的时候,陈艳玲看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小声问“你是不是来了”
少女们对月经的态度都很隐晦,恨不得用挑眉来代替这两个字,余清音虽然并非这个年纪,也只好配合地小幅度摇摇头。
说夸张些,地下党交换情报都没有这么隐秘谨慎。
陈艳玲没错过她的动作,心想那就是别的地方不舒服,说“那你怎么了”
余清音就是有点提不起劲,说“可能是入秋了,最近比较抑郁。”
秋天跟抑郁有什么关系陈艳玲困惑道“为什么”
其实具体的余清音也解释不明白,想起句诗“刘禹锡说的,自古逢秋悲寂寥。”
哦,这首不是义务教育里头的,高考也不用背。
陈艳玲还是第一次听说,问“哪首诗来着”
就像很多歌只有部分让人耳熟能详一样,有的诗也只有一两句能传千古。
余清音觉得自己能说出作者是刘禹锡都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偷偷拿出手机“我来查查。”
有手机就是好,学习也方便。
陈艳玲对天发誓自己心里想的只有学习,回家后试探性地和父母提起,理所当然地被骂一顿。
她妈没好气“等你以后自己赚钱了,想买啥都行。”
与此同时,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余清音和她妈身上。
范燕玲对买房这事还有点不情愿,抱着拖一天算一天的打算,加上最近的事情确实多,新房子即将进入收尾阶段。
她这个家庭妇女为所有事情团团转,自然把认为不那么次要的放一边。
买房,很显然就被排在最后。
要不是女儿还催,她都打算装不记得。
当然,余清音是不可能叫她如意的,索性自己趁着午休约上中介去看房,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跟她妈分析哪个好。
可范燕玲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女儿现在狂得不像样子“现在是买大白菜吗你说的算数吗”
恰逢余清音心情不大好,没有那种抗压的力气,她深吸口气“不算数,算我多管闲事。”
她又不是没事做,何必总在这上头耗。
范燕玲觉得听着刺耳“能不能好好讲话”
或许是大家都不会。
余清音跟父母沟通的时候永远最受挫败,她无论委婉还是直接,他们都有不把她当作独立个体的坚定。
好像子女就是指东打东的一杆枪,头破血流都不许回头。
可换过来想,余清音也仿佛在逼迫别人。
毕竟知道未来的只有她,对父母而言这是没有那么多益处的投资。
换做任何辛苦挣钱的人,再三思量都是对的。
思及此,余清音抿抿嘴“你们挣的,你们自己决定,我去睡觉了。”
挂掉电话,她抱着睡衣进浴室。
上一个舍友洗过后的雾气还没散去,多人使用后的热水器流出来的是半温的水,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