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余清音手指头在桌面上点着。
明明不是很用力,堂兄弟两个的头皮都发麻。
余海林率先说“我保证,初中绝对会好好学习。”
余清音似笑非笑看他“你都这么大,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上去很自由,事实上比紧箍咒还吓人。
余海林更加惶恐起来“我爱读书,读书爱我。”
余景洪看着他叹口气“唉,你怎么也这么不争气。”
好一个也,余海林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先争气给我看,做个示范。”
余景洪在他背上捶一下“你就知道跟我横。”
余海林嘴里还有吃的,没控制住咳嗽一声。
余清音的裤子遭了殃,瞪着眼“都给我安静。”
哥哥弟弟都缩着脖子不敢讲话,过会瞅着她的脸色才开腔“是不是要去学校了”
中午一点的日头正高照,余清音做好防晒“你们俩黑不溜秋的,好歹戴个帽子。”
男子汉大丈夫的,黑有什么关系。
余景洪满不在乎摆摆手,搭着堂弟的肩往外走。
两个人站一块看,余海林的个子还不是很高。
但余清音知道再过两年他就会追上来,锁好门跟上。
心海花园离实验中学很近,出小区再拐个弯就到。
余海林七月份来参加过入学考试,凭着那点模糊的印象找路。
其实不用指路,大家都知道要挤到公告栏前看分班表。
余清音看着那么多人,往后退几步,微微弯腰手往前伸“两位请。”
这要怎么请,余景洪头疼地捏捏鼻梁扭扭脖子“拼了。”
他都如此付出,余海林这个当事人更加不能置身事外,低着头也往里冲。
说真的,长得再高,余清音都不能从人堆里找到他们的身影。
她索性不看,站在树荫底下观察。
实验中学建校时间短,操场的跑道都还是红艳艳的,教学楼的外墙应该是刚粉刷过,旗杆看着还反光。
看着跟一中真是云泥之别。
等到教室,那种差异更加明显,连桌椅都是崭新的。
余景洪爆句粗口“我靠,实验这么有钱吗”
哪像他的座位抽屉里一直有股尸体腐烂的味道,让人一度疑心里头死过什么蛇虫鼠蚁,更别提椅子的四条腿对不齐,他隔段时间就得换垫在底下的纸。
余清音也没想到条件这么好,嘴巴微张“好宽敞,一个班不会才四十个人吧”
他们班六十二个学生,拥挤得走路只能侧身而过,赶上夏天的体育课后,光是散不出去的汗臭都要人命。
刚刚是余海林看的分班表,他道“我是9号,好像最多到42号。”
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停下来,只是匆匆扫一眼而已。
羡慕已经让余清音说不出话来,她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摸摸墙“待不下去了,你自己在这儿等吧。”
余海林又不是第一天上学,只是对陌生的地方有点迷茫“那我放学去哪找你们”
哎呀呀,真是小屁孩。
余景洪故意开玩笑“你自己找个地方吃晚饭。”
虽然做好要独立的思想准备,可余海林一直以为有个新手缓冲期。
他像是刚被扔入狼群的小鸡仔,泄露出一丝无措来。
余清音无奈笑笑“在家等你。”
那就好,余海林抖擞着自己那点伙食费“我请你们吃晚饭。”
他是头回管钱,看上去很有败家子的模样。
余清音总有一种以后自己要接济的人变成两个的感觉,警告说“给我省着点花。”
余海林骄傲地抬着下巴“我有一百块。”
好像是什么巨款,余清音冷笑两声“我倒要看看你能花几天。”
反正搁一天吃四顿的余景洪身上是撑不了多久,他语重心长地拍拍堂弟的肩“相信我,你很快会觉得不够花。”
怎么可能,余海林信誓旦旦“你等着瞧。”
越是斩钉截铁,以后就越丢人。
余景洪只等着嘲笑他,莫测高深地啧啧摇头。
就他还好意思看别人热闹,余清音翻个白眼没说话,伸手一拽“走啦。”
只有余海林自己在原地。
他找个位置坐下来,两只手放在桌面上,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清晰意识到,前路是孤独又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