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孟扬坐在马车里,刚刚睡醒,掀起帘子,他下了马车吩咐道:“把东西都搬下来吧。”
他带了一些香火来烧,还给林子葵带了些东西。
唐孟扬不晓得林子葵住在哪里,只能进观后打听,有道长为他指路:“林居士就住在后院的洗心堂,居士看见那株祈福树了么,走这条路下去,往西边儿走。”
两个家丁抬着他带的东西,是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到了洗心堂,林子葵戴着叆叇在温书,墨柳先瞧见的,大声道:“公子,是唐大人”
“唐兄”林子葵放下书,他并没有墨柳那么高兴,回头叮嘱了句:“不许说二姑娘的事。”
墨柳点头应了,林子葵起身:“唐兄,你怎么来了”
他刚摘下叆叇,唐孟扬已经高高兴兴地进来了:“来看看你,怎么样啊,这行止观”
他一眼就看见了林子葵手上的叆叇:“哎怀甫贤弟,你这,这莫非是叆叇”
林子葵没来得及收起来,只好点头:“是。”
“我瞧瞧我瞧瞧,这种稀罕的东西,你上哪得来的。”
“一位贵人相赠。”
“咦什么样的贵人,竟赠你如此贵重之物。”
林子葵摇头:“贵人,不曾跟我通姓名。”
唐孟扬就将叆叇戴上了,口中说:“我在朝上瞧薛相也有一副,长得差不多,不过你这个要小一点,是银的,他那是木制的。早就好奇了,这玩意儿,戴上是什么样的。”
此前元庆让工匠研究打造时,便特意叮嘱了:“材质,大小,都要做出区别来。”
所以唐孟扬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单纯很好奇,林子葵口中的贵人是谁。
既然林子葵避开不谈,他不便追问,但目光已经注意到了,林子葵身上穿了一件价格不菲的貂裘。
唐孟扬还问他:“你戴上,是不是能看清楚字了”
林子葵点头:“能。”
“这样啊”唐孟扬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甚好,甚好。”
玩了一会儿叆叇,唐孟扬就将带来的木箱给他了:“这是为兄特意给你带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箱子一开,里头有干净的厚被褥,有两件新的斗篷,笔墨纸砚若干,还有一些小零嘴,还带了药给他:“王大夫给你开的,我想着你在这儿没有药吃,抓药麻烦,就给你抓来了。”
没人发现,门外多出来三颗脑袋。
从上至下,分别是:元武、萧某、金樽。
元武说:“看起来,这个唐孟扬对林公子很好啊,这么体贴,还给他买零嘴。”
萧复的表情很难看。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林子葵这么礼貌的性子,居然没有推拒,反而是收下了,道了声谢过唐兄。
唐孟扬:“你我不必道谢,你跟我什么关系啊”
萧复的脸又黑了一层:“恶不恶心啊这个死断袖。”
唐孟扬:“惭愧,这些日子为兄忙碌,没能顾得上你,竟害得你跑来行止观了,若你来找我,不就不必来了缺钱的事,你得找我啊”
林子葵轻轻摇头说:“我不缺的,来行止观是我自己的主意,这里清净。谢过唐兄挂怀了。”
唐孟扬本来是不信的,打量他身上熠熠生辉的银貂裘,屋里的炭,又信了,看来林子葵,是真遇上什么贵人了。他心里有些不安:“再过几日,就是腊八节了,京里很热闹,有今科学生举办的赛诗会,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想参加,是不是”
“是。”林子葵很安静地坐着点头,“你知道的唐兄,我不该出那些风头。上次出风头的教训,足够我铭记一生了。”
“是是,我猜也是,不过贤弟莫怕,这次科举,有为兄为你保驾护航,你懂得韬光韫玉,会试之前,不出风头,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的。”
当年年仅十四的林子葵,不知考场如战场,在今科赛诗会上大出风头,落了世家勋贵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