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后飘过来。这股香味像花香又像水果香。然后谢源就看见蒋意怀里抱着电脑从台阶上走下来,她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
她刚刚还在课上笑眯眯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不用说谢谢
他就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他。
鼻子似乎又一次要蠢蠢欲动了。
鼻子不够争气,但是足够诚实。
谢源的脸立刻沉下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停自行车的位置。
他现在就去买凉茶
在流鼻血事件之后的一周,谢源的生活如常。他没有再跟蒋意发生什么交集。
哪怕她是他在班级里唯一一个记住名字的女同学。
谢源觉得这很正常。
大学班级里的男女同学之间本就泾渭分明,更何况他们工科专业男多女少,更是加剧了这种性别上的同性集聚和异性分离现象。
记住名字并不意味着什么。
然后就到了要放寒假的时候。
谢源去学院交表格。他进去的时候,学院大楼前的花坛边上空空如也。等他交完表格出来,花坛旁边长猫了,也长人了。
蒋意坐在那儿。她身上穿着一件米色大衣外套,没介意花坛的边可能有积灰,可能会把衣摆弄脏。
她手里拿着一盒猫罐头,正在喂猫。
谢源认出那只猫是贴在学院楼里通知栏上的“喜爱抓人的恶猫”。
这猫据说特别爱抢食,也特别擅长打架,吃饱的时候偶尔乐意接受被人撸毛,但是更多时候它的心情都很差劲,喜欢伸爪子一视同仁地“招待”那些试图贴上来的两脚兽,因此荣登学院的通知栏。
但是蒋意好像不知道。
猫也配合,装作乖巧的模样,蹲在她面前埋头吃罐头。
可能是因为蒋意没有试图上手摸它,所以一人一猫才能维持这种虚假的温馨关系。
谢源停住。
“你是不是做妈妈了呀。”蒋意跟那只猫说,“以前我没有在这边看到过你。”
谢源很想告诉她,不是的,这猫是货真价实的公公猫,只是肚子吃胖了而已,他室友许安宇是猫狗协会的,因此情报绝对属实。她但凡把它翻过来看一眼就能知道,它绝对做不了猫妈妈,而且也做不了猫爸爸。
但是谢源忍着没说。
她都不认识他。他这么贸贸然上去说了,应该会显得像变态吧。
蒋意把猫罐头放在地上。
“全部都给你吃。”她说。微风轻柔地吹开她额前的碎发,“做妈妈很辛苦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安静的午后,谢源不忍心打破她的眼睛里看到的美好时光。
大一的寒假过去。然后就到了第二学期。
这群学生还是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写作业、泡图书馆。
有人开始谈恋爱。有人开始试图谈恋爱。
谢源知道室友许安宇最近在追求一个女生。许安宇天天在宿舍里哀嚎,今天说自己肯定没希望了,明天又跟打了鸡血似的重新振作精神,后天觉得自己已经拥有稳稳的幸福,大后天又觉得自己没希望,如此周而复始。
某天上课。上课前天气好得没话讲。课上到一半,外面忽然变天了,黄豆般的雨点砸下来,搅得教室里的氛围焦躁又潮湿。
谢源出门前看天气预报了,所以他带伞了。室友许安宇出门前看谢源了,所以也带伞了。